她一眼就看到站在一起的陳勝和林薇，還有陳勝手里那個屬于林薇的電子板。李玉凰明亮的鳳眸里瞬間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隨即被燦爛的笑容取代，帶著少女特有的嬌憨和一絲不容拒絕的強勢。

  “我就知道陳勝哥你肯定又泡在實驗室里！”李玉凰幾步上前，直接將一個沉甸甸的食盒塞進陳勝懷里，濃郁的醬香和燉煮肉類的香氣立刻彌漫開來，“聚仙樓剛出鍋的醬香肘子！我媽特意囑咐我帶給你補補！”她目光轉向林薇，笑容依舊明媚，聲音清脆：“林薇學姐也在呀？正好！我還帶了他們家的四喜丸子和八寶飯，一起吃唄？”

  她的稱呼很微妙，“陳勝哥”親昵而帶著獨占意味，“林薇學姐”則客氣而疏離。

  林薇抱著電子板的手指微微收緊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溫和，對李玉凰點點頭：“玉凰同學，謝謝。不過我剛和陳勝討論完算法，還有數據要處理?！?br />
  “哎呀，數據什么時候不能處理嘛！”李玉凰很自然地伸手挽住了陳勝的胳膊，動作帶著點撒嬌的意味，卻又巧妙地隔在了陳勝和林薇之間，“人是鐵飯是鋼！陳勝哥你看看你，眼睛都熬紅了！石磊和大勇也等著呢！走走走，年夜飯誒！再忙也得吃飯！”她不由分說地拉著陳勝就往家屬樓方向走，回頭還不忘招呼林薇：“學姐，一起來嘛！人多熱鬧！”

  林薇看著李玉凰挽在陳勝胳膊上的手，目光平靜無波，嘴角甚至還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好。我把數據傳給你，阿勝，有空再看。”她將電子板里的算法包迅速打包，通過加密通道發送給陳勝，然后抱著電子板，安靜地跟在了后面。

  陳勝被李玉凰半拖著走，胳膊上傳來少女隔著衣料的溫熱和不容置疑的力道。他懷里抱著沉甸甸、香氣四溢的食盒，目光掃過林薇平靜的側臉，又瞥了一眼身邊像只驕傲小孔雀似的李玉凰，素來冷靜自持、在千軍萬馬前也面不改色的龍軍上尉，生平第一次在非戰斗狀態下，感到了一絲……無所適從。

  陳勝上尉的獨立套房里，年味被石磊和趙大勇這兩個活寶硬生生炒得火熱。

  客廳里，巨大的鴛鴦火鍋在電磁爐上咕嘟咕嘟翻滾著紅白浪花，濃郁的骨湯和麻辣牛油的香氣霸道地占據著每一寸空間。石磊系著一條明顯小了幾號的圍裙，正手忙腳亂地將一盤盤切好的牛羊肉、手打蝦滑、翠綠的青菜、嫩黃的豆腐擺上餐桌，動作間透著股在騰龍班格斗場上練出來的利落勁兒。

  “大勇！魚丸！魚丸飛了！”石磊眼疾手快，一把撈住一顆從盤子里蹦出來的雪白魚丸。

  趙大勇正蹲在冰箱前翻找飲料，聞言頭也不回：“飛了你就撿起來嘛！勝哥和林教官啥時候到？這鍋底都快熬干了！”

  “快了快了！剛蘇姐發訊息說玉凰妹子已經‘押’著勝哥回來了！”石磊把魚丸丟回盤子，伸長脖子往門口瞅，“嘿，說曹操曹操到！”

  門開了。李玉凰像凱旋的女將軍，一手挽著陳勝的胳膊，一手提著食盒，帶著一股室外的寒氣闖了進來，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開飯開飯！聚仙樓硬貨駕到！”她身后，跟著抱著電子板的林薇，神情依舊是那種溫婉的平靜。

  “勝哥！林教官！玉凰妹子！”石磊和趙大勇立刻站直，齊聲招呼，目光在陳勝、林薇、李玉凰三人之間極其短暫地、飛快地掃了一個來回，然后默契地低下頭，假裝專心致志地研究那盤撒尿牛丸哪個煮得最圓。

  “嗯。”陳勝應了一聲，不動聲色地將胳膊從李玉凰懷里抽了出來，順手將那個大食盒放在桌上。李玉凰也不在意，哼著歌將另一個食盒打開，醬香肘子、四喜丸子、八寶飯的誘人色澤和香氣立刻引得石磊和趙大勇直咽口水。

  “林薇學姐，坐這兒吧！”李玉凰拉開陳勝右手邊的椅子，熱情地招呼林薇，自己則非常自然地占據了陳勝左邊的位置。

  林薇微笑著點點頭，在陳勝右手邊坐下，將電子板輕輕放在腿邊。陳勝感覺自己的坐姿有點僵硬。

  火鍋沸騰，熱氣氤氳。石磊和趙大勇充分發揮了活躍氣氛的作用，搶著下肉、撈菜，插科打諢講著騰龍班訓練的糗事，努力讓桌上的氣氛顯得不那么微妙。

  “嘗嘗這個，阿勝?！绷洲庇霉陫A起一片在清湯里涮得恰到好處的雪花肥牛，動作自然輕柔地放到陳勝面前的碟子里，“你最近用腦過度，吃點清淡的?！彼穆曇舨桓?，卻清晰地穿過火鍋的喧鬧。

  陳勝看著碟子里那片紋理漂亮的牛肉，點點頭：“謝謝?！?br />
  “陳勝哥！試試這個！”幾乎同時，李玉凰的筷子閃電般出擊，精準地從紅油翻滾的辣鍋里夾起一塊裹滿花椒辣椒、顫巍巍的毛肚，不由分說地放進陳勝的碗里，動作帶著點不容置疑的霸道，“聚仙樓的招牌水發毛肚！又脆又入味！可香了！我知道你能吃辣！”她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陳勝，帶著期待和一絲小得意。

  陳勝看著碗里那片紅彤彤、冒著熱辣氣息的毛肚，又看看碟子里那片清湯肥牛。石磊和趙大勇埋頭苦吃，仿佛碗里的蝦滑突然變成了絕世難題。

  “咳，”陳勝拿起筷子，“都吃，都吃?！彼葕A起那片清湯肥牛，沾了點麻醬送入口中，肉質鮮嫩。李玉凰的嘴角微微撅起一點。接著，他又夾起那片紅油毛肚，面不改色地送進嘴里，咀嚼，咽下。很辣，很脆，花椒的麻在舌尖跳舞。

  “不錯。”陳勝簡短評價，端起杯子喝了口飲料。

  李玉凰立刻眉開眼笑，又給陳勝夾了一塊：“是吧！我就說好吃！再來一塊！”

  林薇臉上笑意不變，又給陳勝夾了一筷子清爽的筍片：“毛肚火氣大，配點筍片。”

  石磊在桌下踢了趙大勇一腳，兩人眼神瘋狂交流：

  石磊（眼神）：看見沒？又來了！這修羅場！

  趙大勇（眼神）：廢話！我敢看嗎？蝦滑！盯緊你的蝦滑！

  “勝哥，”石磊終于鼓起勇氣轉移話題，聲音洪亮，“龍巢一號那個‘星火’碎片化，現在推進得咋樣了？我們戰斗系都等著呢！聽說嵌入后，模擬艙的極限過載訓練能提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