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殺人
兩人下山。
順著官道前行,聽見湍急的水流聲,看見一條不算寬的小河,河邊生著許多樺樹,分布排列兩邊,拱衛(wèi)著一座斑駁的青石拱橋。
走過拱橋已經(jīng)將近正午,太陽大了起來,在金黃陽光下有著一片青瓦白墻存在,伴隨人群熙熙攘攘,浸染出煙火畫卷。
而掠過小鎮(zhèn)煙火,再往里面走一段時間,就能看見在偏僻地方坐落著不少民居,說是民居其實也抬舉,大多都是一些低矮的窩棚。
來往都是客,及其魚龍混雜。
婉拒了迎客的暗門,推銷小賭怡情的破落戶,兩人走進(jìn)了一戶還算高大的門面。
看門黃狗趴在地上,察覺到有人來,便有氣無力抬起頭,嗚咽地叫兩聲,算是對得起每天一餐飯。
門內(nèi)昏暗,亮著一盞魚油燈,照亮著許多籠子,各式各樣的飛禽走獸安靜的待在籠子里,眼神直勾勾看著入門的劍客。
“李道友真守時,吃飯了沒有,我昨日剛得了一壇五十年的女兒紅,那滋味美的哦……”
說話的是一個隱藏在柜臺下的干瘦老頭,整個人裹在寬大袍子里,說話卻聲音洪亮。
李殞平靜道:“客棧妖魔已除,結(jié)賬。”
“當(dāng)然,當(dāng)然。”
干瘦老頭動作很快,話語剛落下,便從袍子里拿出一個布袋子,波動間叮當(dāng)作響,很清脆。
“給多了。”
“客棧作惡多端,不僅吃山民,前幾次去的斬妖人也折了,因此還有一些零散懸賞,合計太平錢八十枚。”
干瘦老頭言辭極為懇切,若不是他知道為小棧做事的人一貫性格,還真以為肯發(fā)心多給錢了。
“關(guān)于門外那女子,在下這里一個勸告,李道友聽或不聽都可。”
李殞沒管他,徑直轉(zhuǎn)身離開。
干瘦老頭整個人縮在柜臺下,注視劍客離開的背影,目光陰晴不定。最后冷哼一聲,順手在鳥籠里撈出一只麻雀,連毛帶皮一起塞入嘴里咀嚼。
屋外,顧清筱正在撫摸那條黃狗,手里還拿了半根未吃完的玉米,看見李殞出來,便將玉米丟給黃狗,好奇地出言詢問。
“接下來要做什么?”
“找個地方先住下。”看顧清筱表情微變,李隕輕聲解釋:“不要多想,往后的路途必定多生殺劫,你是凡人,我殺過頭護(hù)你不住,你死了那寶庫也取不出來,正好獵了頭通玄虎妖,做幾件簡單護(hù)體法器避免你死得太快。”
這話、很直白,令顧清筱感到些羞愧。
她咬住下唇,“謝謝。”
當(dāng)天下午,李殞臨時租了一個帶小院的三房民居,送走滿臉堆笑的房主后,進(jìn)了主房。
顧清筱便坐在房檐下,看房檐上的鳥窩發(fā)呆。
鳥窩上存了一堆剛破殼的稚鳥,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直到大鳥叼青蟲飛來喂食,才有短暫的停歇。
又響起,很吵人。
而當(dāng)院子里忽然充斥兇獸的血腥氣息時,鳥叫、蟲鳴、路過來往的居民,都靜了下來。
兇獸窺伺,本能的恐懼令他們遠(yuǎn)離,生怕被盯上,從而喪失性命。
顧清筱因陰陽魚護(hù)佑,沒有承受太多負(fù)擔(dān),便干脆拿了一本房主留下的志怪小說翻看。
咚咚咚,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等她恍然回神,聽到一聲溫柔話語。
“小生貿(mào)然來訪,請主人莫怪。”
循聲看去,一名頭戴綸巾,身穿寬袍大袖的白面書生推開院門的縫隙,露出笑瞇瞇的半張臉。
“你是誰?這間房我剛租下,你要找原主的話,他們在隔壁街道。”
顧清筱放下書,看向這個像是屋主朋友的男人,禮貌說出了屋主新的地址。
白面小生順勢擠進(jìn)來,上下打量了一會兒顧清筱,眼中閃過淫邪,舔了舔嘴唇,“小生要找的正是您。”
“找我?我不認(rèn)識你。”
“這個無妨,小生想找顧小姐要一件東西——您的性命。”
白面小生走得更近了,能讓人聞到身上那股甜得發(fā)膩的脂粉味道。
“不要妄想屋里劍修會出來,修行功法、煉制法器,自有規(guī)章在,在周天未圓滿時候動念輕則功敗垂成,大嘛,便會傷及根本。他正在緊要關(guān)頭,恐怕救不了你。”
聽到這話,顧清筱臉色一白,但還是冷冷地起身回應(yīng):“你盡管來,看最后死的會是誰!”
她站起身時手里已出現(xiàn)一柄鑲金玉龍頭的鋒利小刀,用很熟稔的手法反握,如同下一刻就要扎入眼前人的喉嚨。
而這么一番氣勢洶洶的做派,卻令白面小生淫邪目光大漲,打定主意等殺了眼前人,就把尸體帶回去,然后——
咻!
一口利劍突破門扉穿胸過去,帶著他倒飛好幾米遠(yuǎn),死死釘在院墻上,任憑掙扎都掙脫不得。
“怎么可能!你在行法,怎么還能御劍。”
呼嚎掙扎許久,白面書生最終流盡血液死去,給地方鋪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