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直面犯上
杜相身形微動,想要出來講話,抬頭對上大隋皇帝亦有所指的目光,微微一怔,隨即苦笑搖頭,閉上眼睛不再去看。
心中暗嘆:楊家的人還是一貫愛用陰謀詭計。
“既然是劍宗的意思,朕允了,行刑。”
大隋皇帝淡淡開口。
頓時,早已預備好的刀鋒砍下,四百具無頭尸體轟然倒地,血液飛濺,離得近的官員身上的衣袍很是被污染了一大片。
仍站立在自己位置的朱紫百官看著高臺上黑衫劍修,目光冰冷。
被論罪的官員,每一個都與他們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或是同僚同年,或是親朋好友,或是姻親……總之他們不能恨皇帝,不敢恨劍宗,便只好恨劍修。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繁雜,殺了人之后有一批官位空出,平時要提拔千難萬難,因為百官總會以各種理由推脫,來與皇帝搶奪位置安插自己人,但現(xiàn)在借著四百具尸體余溫未散的慘淡血腥,大隋皇帝很好的貫徹自己意志,所提拔的官員中“保皇派”占據(jù)七成,留給世家門閥只有三成,稱得上一次巨大成功。
正如李殞之前說過那般,他是一個稱職的皇帝。
大朝會之后是萬福宮設(shè)宴。
大部分人都裝作很高興的樣子,展現(xiàn)出和諧氣息,但目光大多數(shù)還是都玩左側(cè)第二手邊的位置上看去,因為這里坐了兩個劍修。
“狗皇帝,心真黑啊。”
“這都敢算計,活該一副活不過五十的短命相。”
盧順坐在李殞旁邊,“本以為他和之前那幾個皇帝還是有區(qū)別的,沒想到都是一路貨色,哼,早知道法相直接就落在皇宮……”
聲音不小,準確來說是故意將聲音放大,恰好能讓附近眾人都聽到。
仙門修行者臉色各異,做官的嘛,憤慨者有之,沉思者有之,但更多的是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模樣,心思廣泛的已經(jīng)在幻想下一任皇帝是哪一位王爺。
御座上的大隋皇帝同樣能聽到這一番大逆不道的話,更準確來說,盧順就是專門說給皇帝聽。
然而作為皇帝,帝王之術(shù)早已經(jīng)臻至化境,什么時候歡喜什么時候憤怒都在已身掌控下,剛剛得了大利益讓劍修罵幾句又如何?
往后討回來即可。
但盧順偏偏不放過,說了許多道聽途說的宮廷秘史,尤其是作為先皇第四子最不受寵的信王登基的事,令皇帝忍不住額頭挑起青筋。
這在大隋是禁忌,想都沒人敢想,你居然敢提。
“夠了。”
大隋皇帝怒喝,喧鬧的宮廷霎時靜止,個個都低著頭,根本不敢去探查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天子怒,伏尸百萬,血流千里。
盧順撇嘴譏誚。
李殞抬頭與皇帝對視,沒說什么話,只是將手按在劍上,這個動作足以證明很多事情,說之前大隋皇帝還有收服此人的念頭的話,但當大庭廣眾之下劍修把劍握在手中與皇帝對視,再無這個機會。
藐視皇權(quán),該死的修行者。
大隋皇帝這一刻在想,為什么劍修都這么有傲骨,為什么偏要堅持,順著朕安排的道路走不好嗎?
大隋皇帝一直相信一句話: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朕是天子,做什么都是對的,你們只有聽從,不能反駁。
就算讓你們受了委屈,也得老老實實受著。
然而這想法只是出現(xiàn)了片刻很快被壓下,盧順手中正浮沉著一柄小劍。
出現(xiàn)伊始就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不足一寸的外表下,能感受到蘊藏的恐怖力量。
至少蘊藏不下于劍主的一擊。
劍主是修行世界的頂點之一,境界同樣最高,達到了渡劫飛升,據(jù)說每一人都有搏殺仙人的強橫實力。
蘊含劍主遺留劍意的法器,況且是這么短的距離,一旦激發(fā),根本無處躲避,就算同為渡劫飛升境界的修行,哪怕不死也得重傷。
而,誰距離最近?
不是百官,是大隋皇帝,感受著明晃晃的、不帶絲毫掩飾的劍意,大隋皇帝瞇了瞇眼睛,雙手靠在扶手盡力挺直身體,強行令自己不失態(tài)。
他以前修行過,但當了皇帝后,境界便被封印廢除,現(xiàn)在只是個凡人,難以承受這么有針對性的劍意。
就這么僵持了三四息時間,曾齊出來怒斥,“李殞,眾目睽睽之下,你要弒君不成!”
曾齊沒有提及盧順,畢竟盧順一臉橫肉看起來智商不高,顯然是個莽夫,真要做這犯忌諱的事,哪里還放氣息威脅,肯定話都不說直接襲殺。
李殞起身,平靜講述,“他并非我等之君主,談何弒君。”
“只是想告訴陛下一個道理,劍宗能滅韓王宗族,也能滅楊氏宗族。”
“不信,可以一試。”
曾齊一怔,聽完這句透露威脅的話,破口大罵,“你敢威脅皇族?”
李殞反問,“有什么不敢?”
然后看向一臉鐵青之色的大隋皇帝,“我之前一直認為你是個好皇帝,在歸命城,那里的官員很尊重你,出生世家的誅魔衛(wèi)同樣對你敬服,所以我就在想,你該是多么的出色,但是后來發(fā)生的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