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服
長街內外,黯然無聲。
眾人目光看向那道身影,神情有些復雜。
相比于壯漢撲過去時的駭人聲勢,李殞出手很尋常,就是將手探出去,輕握,作為陰神大能的壯漢就似個小雞仔,全無反抗之力的被捏在手里,不管怎么掙扎都難以逃脫。
不,外表肯定是偽裝!
嗡嗡的聲音開始傳蕩,皆是不約而同拔高年齡,覺得眼前少年必是修行幾百年的老怪,用的靈丹妙藥返老還童。
門閥公子們神情終于凝重起來,就連在失去理智邊緣的那人亦是這么覺得,想起同伴剛才說的息事寧人,正要這么做,卻又覺得會侮辱身份,于是目光飄向蘭供奉,眼珠轉了轉,示意她上去說合。
對于這位魔修供奉,他很是知道本領,不僅魅惑功法深厚,待人接物更是讓人如沐春風,以往不是沒有棘手人物來找麻煩,每次蘭供奉出現都能消弭危機,化干戈為玉帛。
這也是為何叫壯漢將軍,叫她供奉的原因。
將軍是個人穿上鎧甲都能叫,躺在地上像條死狗一樣的楚淮不也被叫做將軍。
但供奉就是自己人的標識,規格高于護院門客之上,只在外姓長老之下。
看到主家吩咐,蘭供奉莞爾一笑,扭動細如扶風的腰枝,春水般的眼眸看向李殞,其中蘊藏千般風情,“劍俠風骨高絕,真讓妾身慕艾,不知可否讓妾身知曉名姓。”
言語間,香風撲面而來,如蘭似麝,縱使百煉鋼也化成繞指柔。
李殞卻是神情平靜,手腕用力,頓時響徹頸骨斷裂聲。
手一揚,壯漢尸體丟出,砸在她面前。
少年無言,卻又什么都說了。
你不配知道名字。
這人好大殺性!蘭供奉看著腳下尸體,想起昨日還在纏綿,今日就變成這樣,莫名一種奇異涌上心頭。
要是能將眼前人化作入幕賓客,用來雙修,豈不是能修為一日千里,縱然不在門閥,憑劍修殺力與赫赫威名,也沒人敢再欺負她。
想的再遠一點,要是趁機會洗白如眾多魔門前輩改名換姓入仙門當長老那樣,她或許能做個女劍修!
心念于此,便不猶豫地驅策魅惑魔功,頓時,身上流轉起潔白圓潤的玉色,凝脂般的肌膚上閃爍魅惑道韻,如同成了天地中心,看到的人都覺得這是仙女下凡,若是能一親芳澤,怕是死也甘愿。
李殞不做聲,在蘭供奉疑惑眼神中伸出食指,在空中虛劃,一字橫斬。
細密凌厲的劍線劃破空氣,直斬落去。
蘭供奉見了大駭,心想這是什么臭石頭,老娘一身魔功饒是經年打坐練童子純陽功的老修行都扛不住,你就算表面是少年,內里沒有少年的熱血沖動,可這么一朵嬌花站在眼前推捧,就差對你予取予求,竟能下得了手?
既然如此,老娘也不是好惹……
意識陷入昏暗,很快回歸,她感覺視線驟然飛起,再次黑暗前,看到了一具熟悉的無頭尸體——那具尸體好熟悉。
之后,元神還未遁出,無形劍靈就已經籠罩過去,將兩具尸體的兩個元神當做美餐。
嘭!
失去控制的尸體倒在地上,頸血飛揚而出,攤開大片,濃郁的血腥氣味兒彌漫,圍觀的修行者互相對視幾眼,知道要起大風浪了,很快選擇離開。
不一會兒,散修裹上東西離開,攤販關門閉店,余門閥子弟呆滯低頭看著衣服下擺,上面還沾染留余香的血跡。
壞事,惹到硬茬子!
“這位道友……這位前輩,晚輩不知楚淮是前輩故人,也無意冒犯前輩威嚴,晚輩金玉城金補,家祖金諱成宗,愿前輩看在家祖面上,大人不記小人過,饒恕晚輩。往后前輩若去金玉城,金氏比掃榻相迎,以謝前輩恩典。”
一名穿銅錢紋大袖的男人拱手如是道,言辭懇切,腰桿彎起,毫無之前的傲氣。
門閥世家,能屹立千年而不倒,自有家學傳承。
知道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招惹,若是打得過對面不如自己,怎么欺辱都不會過,若是發現對面厲害,該低頭時就低頭,能屈能伸,方為持久之道。
至于以后要不要報復回來,回去告訴長輩即可,那是他們該考慮的事情。
“滾。”
只有一字,聽在耳中不亞于金科玉律,金補又是道謝,抬步想離開,看見已經掙扎爬起來的楚淮,心念一動,拋過去一個錦囊,“里面是一點心意,權當賠罪,楚兄弟,冒犯了!”
做完這事,才帶人離開。
然而,有一人不肯離開,是帶狗而來受了重傷,號稱得到蕭家三公子指派的那人,用力甩開同伴的手,直言道,“我已傳令回家,剛得到回信,家中長輩不時到來。”
金補搖頭,以神念道,“何必,冤家易解不易結。別看是一人,這般大的殺力必然不是鄉野劍修能養出來的,說不定背后還有門派……”
“哼,連殺我兩員大將,又當眾辱我面子,我退了耶律家有何臉面在北境立足?”
“你不用勸,規矩我知道,不會違背大寶誥。”這人眼神兇狠,“必讓他明白,這個頭不是這么好出的,耶律家很記仇!”
“你,唉!好自為之吧。”
各自駕馭法光離開,留下一人傲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