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罪魁禍首
當然至于。
唯有活著才有資格談將來,用盡一切手段活下去都不為過,況且別人要殺人,沒有不準反抗到底的道理。
站在人群中的一個大修行者忽然道,“今天這禍事由你惹出來的,于情于理,你該負責。”
“負責。”李殞面無表情,“你想讓我怎么負責,殺了我?”
“當然是……”
“道友慎言!”
幾名大修行者臉色大變,出聲制止說話要嚴懲的那位,很快,那個人也想明白了原因,止住了話頭,不敢再往下面說。
國都的事情瞞不住,或許當法相出來時劍修比他們更先感應到,或許此時已經在來的路上。
有人道:“劍宗一位劍主從嘉峪關入中原,至今未現身。”
聽到這話,眾多大修行者頓時感覺脖子涼颼颼,如同一口無形劍橫在脖子上,隨時有可能下手宰割。
又陷入沉默,輕易放過,強行從閉關中醒過來損耗的壽命誰來修補,不放過,往后免不得應對到來的尋仇。
直到一聲鑼響,大隋皇帝的到來讓眾多大修行者不再糾結,目光投向大隋皇帝,讓在場身份地位最高的人,同時也遭受損失最多的人做決定。
論起喚醒閉關祖師,這位大隋皇帝可是大手筆,一口氣喚醒了十三位,還只是第一批,如被打光隨時都能繼續補充。
“陛下,你來做決定。”
大隋皇帝穿了一身戰甲,還沒來得及脫,行走時先前見過的儒雅之氣淡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厚重血氣,血氣從頭頂耳鼻散出,在背后凝結成龐大的五爪真龍虛影。
大隋皇帝身為天子,天意規定必須是凡人的壽命,就算以前修行過,可一旦登臨皇位也會強制廢除,拋出自己修行的緣由,那么帶來這種強大威視的便只有皇帝身上穿的甲胄。
走到李殞面前,臉上沒有怪罪的神情,反而和氣詢:“沒傷到哪里吧?”
李殞,“還好,死不了。”
口吻有些硬,大隋皇帝卻不在意,知道人心中有氣,這場襲殺發生在別的地方順理成章,唯獨發生在國都便顯得很不尋常。
國都有天律鎮壓,小修行者還不覺得,一旦陰神陽神或者更高境界的人進來,便會感受到無處不在的壓迫和一種赤裸裸的注視,如果他們遵紀守法,壓迫并不會做出實事,一旦違背律法,那么會迅速上報給有司,將危險扼殺于搖籃。
小巷之中發生的事情有一炷香那么長,按理而言,國都早就該在陽城修士現身的第一瞬間作出反應,而不是慢悠悠全當沒感覺到。
天律公正無私,唯有掌控天律的人有私。
“朕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聽著大隋皇帝這話,很多人都不太滿意,卻又沒吭聲,因為他們注意到了“你們”二字,那這句話顯然就不是說給李殞聽到,而是說給那群煞星聽的安撫話。
“這樣最好。”
于是,大隋皇帝下達一道圣旨,沒過多久,一個身披朱紫官袍的中年人走來,噗通一聲跪在大隋皇帝身邊,叩頭,“罪臣叩見陛下。”
“你不應該拜朕,該拜他二人。”
聞言,中年人支起身子,“對于他二人,罪臣不能拜。”
“他們沒資格受罪臣跪拜。”
是的,一句話就是沒資格,他堂堂無量境大修行者,此時代表的身份不僅是自己,還有修行境界,假使他現在跪拜,那讓在場的眾多無量修士如何自處?
豈不是拉低位格。
大隋皇帝揚了揚眉,“那你意如何?要違抗朕的口諭?”
“非也,按照大隋律法,縱容他人在國都鬧事,罪該斬首,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看護天律不守規則再加一等,罪臣自知有罪,并不是想違抗陛下圣意。”
中年人頓了會兒,繼續道:“賠他一條命就是。”
聽完,大隋皇帝問李殞,“你覺得如何?”
李殞回答,“可以。”
大隋皇帝便從腰間抽出一柄寶劍,扔給中年人,“到底君臣一場,便用此劍兵解罷。”
大修行者的死,通常不叫做死,而是兵解。
意為放棄肉體,只留元神轉世,來世繼續修行回來。
放棄一身實力轉世重新走一遍道途,這是一件很需要毅力的事情,因為誰也不敢保證你這一世能夠修成無量,下一世就算有前世的記憶也不敢做出保證。
這懲罰,很重。
接過寶劍,中年人目光平靜,將長劍深入心臟,散去道運,破碎生機,不多時已變成一具枯槁干尸,待風一吹過,便炸開,化成紛紛揚揚的光點消散,原地只留那把大隋皇帝遞出去的寶劍。
眾多大修行者面露戚戚然,稽首唱道,“恭賀道友兵解飛升。”
然后,這些大修行者各自散開,繼續重復未完成的事情。
巷子中只剩下劍修與大隋皇帝,還有一個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來,站在陰影中的老太監。
“工部的人有的忙。”
注視巷子里的千米深坑,感受仿佛要順著眼睛鉆進身體里刨心挖骨的劍意,大隋皇帝沉默半響,說了一句不太俏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