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他是臥底
——從進入房間的那一刻起,安室透就在觀察。
為了能和初有共同話題,他小時候曾硬著頭皮讀完了一整套《醫學心理學》,盡管不能完全理解書中的內容,但微表情分析的小技巧,他早已爛熟于心。
在眾人打開盒子時,他特意留意了幾人的神情與肢體動作。
臉上的表情或許可以控制,但無意識的小動作,卻是騙不了人的。
他最初懷疑過玉米辮,因為對方在打開盒子的瞬間,搭在桌上的鞋尖有節奏地輕輕晃動,像是期待即將赴約的戀人般,表現得太過興奮。
不過在他搶走少年的槍之后,這種懷疑便被打消了。如果他是『臥底』,沒必要多此一舉,即便他也有做戲的嫌疑,但他顯然等不及去做某件事,根本沒心思把精力浪費在演戲上。
至于那個和他對峙的女人——她的槍一直都沒有拿出來,反而像是在故意挑釁,引誘玉米辮開槍。
她是個很理智的人,這么做的目的也很明顯,她不想浪費子彈,不然也不會以自己的身體為誘餌,強行去換玉米辮的子彈了。
換句話說,她也不是『臥底』。
墻角那個瑟瑟發抖的少年?就更不可能了,從玉米辮將兩把槍全部丟棄的舉動就可以看出,他們的槍里都只有一枚子彈。
而他自己,抽到的也是白卡。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剩下——
安室透的槍口,鎖定了眼前的女人。
女人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些,沒有再辯駁,擰著眉,死死盯著安室透。
她的雙手緊握,正欲做出反應,安室透卻突然上前一步,膝蓋用力向上一頂。
女人的身體驟然失去平衡,瞬間被摁倒在地。
安室透順勢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狠狠扭動,卸掉了她的力氣。
沒有絲毫遲疑,沒有一點拖沓,就像是例行公事般精準。
然而,他并沒有直接開槍。
并非一時心軟,而是因為,監督者死了。
他不確定規則會不會因此發生變化,也不知道直接殺死對方是否會錯過某些識別流程。
現在,這里沒有人可以回答他的問題。
他只能先把人控制住。
—
同一時間,水無憐奈仍在拼死抵抗。
她借助墻壁不斷移動,試圖在生死縫隙間找到一線生機。
身后的殺意未曾減少半分,步伐卻悠閑得好像是在散步,仿佛已經認定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水無憐奈的大腦飛速運轉:
監督者的作用是對違規行為采取措施。
但現在監督者死了,“除了槍,不能使用任何手段殺人”的限制,也可以說是被解除了,任務沒有中止,門鎖也沒有被打開,都能間接證明這一點。
可……那個人為什么遲遲不動手?
是單純地想看她掙扎,還是有所顧忌?
為什么他從任務開始就緊盯著自己?
他一點都不在乎這次的代號任務嗎?
不……不對……那個混蛋比任何人都想要獲得代號!
水無憐奈的思緒陷入了僵滯,無數碎片化的信息從腦海中劃過,她敏銳的捕捉到了其中一個很重要的信息。
規則中需要找到并殺死的『臥底』,會不會……
電光火石間,她終于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這場任務只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獵殺臥底——也就是她。
殺死『臥底』和真正的臥底都可以完成任務,但真正的臥底卻沒有四發子彈,等到臥底找出『臥底』消耗掉手里唯一的那枚子彈,等待她的將會是必死的局面。
發布這個任務的人,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水無憐奈咬了咬牙,現在的情況對她太過不利,如果有人點出這個隱藏規則,她會成為眾矢之的。
她按壓著肩膀上的傷口,鮮血從指縫中滲出,沾濕了掌心。
眼下最緊要的事情是止血,可她根本沒有那個時間了。
難道只能想辦法拖延到時間結束了嗎?
她咬緊牙關,手臂支撐著墻壁,繼續在黑暗中,向前摸索。
腳下猛地一絆,險些跌倒。
水無憐奈穩住身形,低頭看向地面——
地上趴著一個人影,從頭發的長度判斷,應該是原本坐在她右手邊的女人。
女人的手臂被反扣在背后,手腕紅腫,臉上和手上都沾染上了血跡,但氣息還算平穩,似乎是在等待合適的反擊機會。
水無憐奈的目光微頓,心念一動,毫不猶豫地抽出腰間的槍。
她、玉米辮,還有那個少年都不是『臥底』,那么這兩個人中必定有一個是。
50%的概率殺對,也有50%的概率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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