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奇怪的事
暖黃色的光暈在天花板和墻面上投下層疊交錯的影子。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氣,混合著柑橘的苦味,給人一種微醺的錯覺。
屋內的氣溫很高,卻是那種讓人舒適的溫度,哪怕無人開口,也不會顯得沉悶壓抑,反而有種無聲卻自然的和諧感。
然而,這份寧靜卻沒有持續太久。
“又是你監護的那個小女孩打來的?”
聲音低沉溫潤,如同大提琴的琴弦在空氣中輕輕震動,帶著幾分悠揚的暖意。
琴酒懶懶地抬起眼皮,目光緩緩上移,偏頭看向近在咫尺的人。
轉頭的瞬間,他的嘴唇不可避免地輕輕擦過那人的皮膚,帶來絲絲縷縷的涼意。
葉初的神色淡然,唇角噙著清淺的笑意,仿佛剛才那句只是隨口一問,像是早已知道確切的答案,又像是并不指望得到回應,只是話語中透著淡淡的耐人尋味。
若不是對他的各種語氣和口吻太過熟悉,琴酒恐怕也會將那絲微妙的波動忽略。
葉初大半個身子都壓在琴酒的身上,像是某種犬類動物,懶洋洋地抵著他的肩膀,力道不大,輕飄飄的,好像沒有什么重量,卻實在讓人無法忽視。
琴酒沒有回應,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隨即視線再次落到一旁的手機上。
屏幕尚未熄滅,即便許久沒有回應,那邊也沒有將電話掛斷,通話界面依舊亮著,映出一個名字——宮野志保。
手機里沒有傳出任何動靜,對面那個小女孩估計是屏息著,小心地聆聽著這邊的聲音。
但是很可惜,通話早已設為靜音,無論宮野志保再怎么努力,也什么都聽不見。
琴酒冷笑了一聲,指尖輕輕敲了敲酒杯,清脆的碰撞聲在安靜的房間里回響。
深紅的酒液在杯中蕩漾,波光沉浮,映著他半闔的眼,冷意隱匿在酒色之中,晦澀難辨。
“是宮野志保。那小鬼,和她姐姐一樣,麻煩。”
語氣冷淡,透著些許不耐,但他的聲調卻并沒有太大的起伏。
其實琴酒壓根就沒把他們的事放在心上,真正讓他在意的是……
這幾天他始終待在家里,Amaro那家伙也理所應當地留了下來,照顧“生病”的他。
實際上存的什么心思,琴酒心知肚明,但這次說什么,他也不會再去多嘴解釋了。
那家伙每天在書房處理工作,每天一次的外出,也就只是去便利店給他買煙,但……
每次宮野志保打來電話,那家伙總能”恰巧“趕上。
不是“剛好路過”,就是“有東西要拿”,借口敷衍不說,眼神也總是有意無意地落在手機上。
這份關注,未免太過明顯。
琴酒不是沒有察覺到Amaro對宮野志保那份奇怪的態度——那不是單純的利用,也不像對待其他人的精密算計,而是帶著某種不為人知的情緒。
琴酒以前并未在意那些細節,但現在想想,那家伙對“宮野”的關注從始至終都是那么的與眾不同。
那兩姐妹,究竟有什么特別的價值,值得他如此在意?
不過是一個蠢貨和一個小蠢貨罷了。
琴酒垂眸,指尖無意識地收緊,手指摩挲著杯沿。
他緩緩地抬起手,酌了一口酒,酒液劃過唇齒,在口腔中流轉,苦澀與醇厚交織,他細細品味,像是想要讀懂身邊之人的所思所想。
“Amaro……”
“嗯?”葉初應了一聲,抬頭時,突然有什么東西飛了過來。
他下意識地伸手接住,看著被丟到手里的手機,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淺笑,眼底的眸光也變得微妙起來。
看來他的擔心是多余的,琴酒并沒有像他以為的那樣,對宮野志保表現出任何特別的偏袒。
琴酒站起身,隨意地拍了拍衣擺,像是終于甩掉了某個麻煩。
但他的余光,自始至終都不曾從那家伙的身上移開。
他邁步走向落地窗,隨手揪了揪綠植上干枯的葉片,那抹黃色在他指間仿佛隨時會被碾碎,卻終究只是被輕輕松開,飄然落下。
他穿著米白色的毛衣,淺金色的長發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柔軟,窗外的街燈映入他的眼中,留下幾個小小的暖色光點,一貫冷冽的眉眼似乎也平白染上幾分柔和的色彩。
葉初將這一幕深深印入眼中,嘴角勾勒出溫柔的笑意。
他認命地拿起手機,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輕咳了兩聲,嗓音驟然發生了變化,變成了略顯清冷的女聲:“等實驗有了進展,一切就緒,你就能去見你的姐姐。”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宮野志保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陌生聲音弄得一時語塞。
葉初不急不徐地繼續道:“不過,丑話說在前頭,別想隨便糊弄我。我有的是辦法,辨別你是不是在說謊。”
他的語氣柔和似水,可越是如此,話語中毫不掩飾的警告意味就顯得愈發毛骨悚然,即便隔著電話,那種壓迫感也沒有削減半分。
一直在追問的事終于得到了答復,可宮野志保卻根本來不及松口氣,反而連聲音都染上了幾分顫抖:“你憑什么能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