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卷柏 第七篇
卷柏確實有一些小秘密,不過現在他還不能說,他不想讓銘安認為他是帶有目的的接近他。
吃完了晚飯,卷柏收拾了一下桌子。“休息一下,我們一會睡覺吧。”卷柏看著銘安說道。
卷柏拉著銘安坐在木凳上,看著遠處的應黎山。山間螢火點點,從林間飛出幾只鳥,追逐著天邊的彩云。
“其實,我也是剛來村子不久。”卷柏看著那些飛鳥,不知在想什么。
銘安側過頭看向卷柏,淺棕色的上衣上滴了幾點油漬,似是剛才做菜的過程中迸濺到上面的。
“你的衣服臟了,明天我給你洗洗吧。”銘安的目光看向卷柏說道。
月光滴落在卷柏的頭頂,泛起光暈,金色的毛發隨風舞動。聽到銘安的話卷柏轉身面向銘安,藍色的眼睛倒映著圓月,像是湖中飄蕩的蓮,隨著風泛起陣陣漣漪。淡粉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顯得幽深,像開在荊棘處的玫瑰,深邃而神秘。
“是想活動活動嗎,那不如明天我帶你去集市上看一看,怎么樣?”卷柏看向銘安,笑著說道。
“好啊,謝……”銘安想起剛才那時卷柏說的話,忙止住了嘴。
“對不起。”
卷柏笑著搖了搖頭,他知道銘安以前的生活,過得小心翼翼的。
“沒關系。”
銘安有些局促,他不知這善意會帶來什么,或者說他害怕給別人帶來麻煩。他不敢去索取,他會帶著滿身的刺抱著那一點點的溫暖縮在原地。
“我從前一直居住在那幽深僻靜鮮有人至的大山之中,自始至終,陪伴我的唯有周圍那些不同的植物。那時節,我猶愛雨天,每當夜幕降臨,雨水傾灑之際,我便靜靜地躺在草地上,任由山間輕柔的微風拂過,帶來絲絲涼意與大自然的氣息。我仰望著頭頂那片浩瀚無垠的星空,一顆、兩顆、三顆......數不清的繁星閃爍著微弱而又迷人的光芒,盡管日子過得有些孤單寂寞,但我也能自洽,享受這份寧靜與自由。然而有一天,毫無征兆地,我被一群陌生人強行帶走了,他們帶著我走了好遠好遠,遠到我再也沒感受過那種寧靜。從此,我失去了自由,被囚禁在了一個狹小封閉的空間里。雖說每日都會有人定時前來,為我送來食物和飲水,以維持我的生命所需。可那曾經吹拂過山間草地的微風,卻再也無法觸及到我的身軀;那璀璨如寶石般鑲嵌在夜空中的星星,也只能成為遙遠的記憶。就這樣,日復一日,時光在這單調乏味且令人窒息的牢籠中緩緩流逝。就在這時,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直到……”
卷柏突然停頓了下來,他那灼熱的目光直直地投向了面前的銘安,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之意。似乎他早已料定,銘安必定會按捺不住內心的疑惑,迫不及待地追問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
而銘安只是看向卷柏,安靜的坐在那里。而卷柏好像泄了氣的皮球,“這你都能克制的住嗎?”
“我怕不太禮貌……”銘安想了想說道。
“那……直到什么?”看著卷柏的樣子,銘安追問了下去。
而卷柏則是露出壞笑,“請聽下回分解!”
銘安被卷柏的樣子逗笑了,而這時天空下起了絲絲小雨,遠處的應黎山也泛起陣陣霧氣藏在這雨幕之后。感受到雨水,卷柏的眼睛亮了一下,他張開雙臂任由雨水打濕他的毛發。呼吸著雨中清爽的空氣,銘安回到屋中拿了一條毛巾給卷柏擦了擦大臉。
“時間不早了,我們準備休息吧。”看了看天色,卷柏對著銘安說。
銘安點了點頭和卷柏一起回到了屋子,擦干身上的雨水,卷柏換了一身新衣服。不過看到那張比較狹窄的床,銘安思考著咬了咬嘴唇,“我睡地上吧,鋪層被子就好了。”
“你還是睡床上吧,我可以睡地上,這些天我一直都是睡地上的。”卷柏樂呵呵的說。
說著,卷柏伸出雙手輕輕地推動著銘安,督促他上床休息,然后打橫一抱,將銘安放到床上,銘安便順勢倒在了柔軟的床鋪上。與此同時,卷柏動作嫻熟地從角落里取出被褥和墊子,開始在地上鋪設起自己的床鋪。
銘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周圍一片漆黑,只有他們輕微的呼吸聲在空氣中交織回蕩。那聲音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格外清晰,仿佛能夠穿透黑暗,直抵彼此的內心深處。這場景不由得讓銘安想起上次逃亡躲藏在茅草堆里。
那時也是這般伸手不見五指,四周靜謐無聲,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被無限放大。曾經的銘安并不懼怕黑暗,有的時候還會在夜晚去村外散步。然而,也許正是因為那次在逸府的逃亡經歷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象,使得此刻身處同樣環境中的銘安心中泛起了一絲不安。
他在床上輾轉反側,怎么也無法入眠。腦海中不斷閃過逃亡途中那些令人膽戰心驚的畫面——狂風呼嘯、追兵緊逼……每一個細節都如此真實且歷歷在目,讓銘安心有余悸。盡管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但腦海中那些畫面像是放映機一樣循環播放,讓銘安難以放松下來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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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柏敏銳地察覺到了銘安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他心中暗自思慮,但還是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表示自己已經注意到了對方的異樣。這聲輕咳在寂靜的雨夜顯得格外清晰,銘安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渾身一顫,心跳陡然加速。不過當他意識到那只是卷柏發出的聲音后,便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雨夜地上冷,要不我們擠一擠吧。”銘安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坐起身來,目光投向躺在地上的卷柏。此時窗外的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打在窗戶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卷柏聽到銘安的提議,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他自然明白銘安心里打的小算盤,但卻并未戳穿對方,而是爽快地應道:“好啊!”說完,卷柏點燃了一支蠟燭,屋內微弱的燭光搖曳不定,給整個房間蒙上了一層昏黃而又朦朧的光影,然后一個翻身便躍上了床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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