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是穿越者啊
鄆城縣衙,早衙正在進行,今天的主題是梁山泊剿匪,時文彬正在語重心長地訓話,“自從去年晁蓋那廝上了梁山以后,梁山賊寇就日益猖獗了,朝廷也曾屢次進剿,雖然有所斬獲,卻并未根除。朝廷大軍一撤,賊勢復熾,近日更是屢次劫掠鄉里,攪得整個縣都雞犬不寧。爾等務要曉諭鄉紳里甲,遇有賊寇來襲只需謹守城池塢堡,勿要出城浪戰,待朝廷大軍到了再一并根除。”
說到這里他又看了一眼縣尉高克疾,眼里滿是失望之色,這廝雖然長得五大三粗的、孔武有力,一身腱子肉賣相倒是不錯,但卻光長肌肉沒長腦子。去年生辰綱案發,他帶著整個縣衙的武裝力量去緝拿賊首晁蓋,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卻一個賊人都沒拿住,害得自己在知府那里吃了好大一個瓜落,要不是自己關系硬,恐怕連這頂烏沙都要被摘掉了。
把目光從高縣尉身上挪開,時知縣又把目光投向了馬軍都頭朱仝,鄭重地囑咐道,“我鄆城本為朝廷富庶之地,過往客商絡繹不絕,然而自從有了梁山賊寇,客商就屢遭劫掠,如今再也不敢來了。朱仝,你為馬軍都頭,統領的都是馬兵,腳程較步兵要快上許多,以后要每日外出巡查,如遇到梁山賊寇劫掠商隊時,若是大股賊寇要及時示警,讓商旅盡早避開,勿使他們遭劫,失了本錢。若是小股賊寇則要盡力剿滅,讓他們安全通過。”
大宋朝廷脫胎于后周,而后周的世宗皇帝早年曾做過游商,往來各地販賣貨物賺錢,因此大宋不像漢唐那樣重農抑商,反而十分清楚商業在社會和朝廷稅收中的作用,因此整個兩宋期間朝廷對商業都是持鼓勵態度的。時文彬讓朱仝保護過往客商往大了說是在維護朝廷的基本國策,為朝廷和州府保證賦稅來源。往小了說這些商賈都是腰纏萬貫之人,縣衙為他們提供了保護,即便朱仝不開口,他們也會奉上謝儀,縣衙也能發一筆小財。另外,這些商隊背后的勢力盤根錯節,自己若是能和他們背后的人搭上關系,對以后的仕途也有莫大的幫助。
時知縣的算盤打得劈啪作響,朱仝心里也歡喜不已,保護商道可是一個大大的肥差,縣老爺把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交給他,足以見得對他的信任和倚重。見縣老爺一直飽含期望地盯著,朱仝連忙出班,鄭重地拱手應道,“大老爺的吩咐,小人自當遵從。”
交代完了朱仝,時文彬又點了宋江的名字,“宋江,剿賊之事你也要費一些心神,我聽聞梁山賊寇里面有個豹子頭林沖,乃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出身,功夫十分了得,朱仝雖然勇武,但也恐非其對手。你做事一向穩重得體,由你出謀劃策,那本官就放心多了!”
宋江忙躬身應諾,心里卻在暗自發笑,心說大老爺,你莫非忘了,梁山賊寇的大當家晁蓋與我和朱仝、雷橫兄弟乃是至交好友,我與晁蓋、吳用等人又有救命之恩,要保護商道何其簡單也!只要我寫一封信與他們,定下買路的銀錢,這商道自然就萬無一失了。
交代完了宋江,時文彬又看向了步軍都頭雷橫,正要交代幾句,門子忽然進來稟報,“稟大老爺,押司張文遠找到了,他……他……”
正在訓話的縣老爺突然被人打斷了話頭心里十分惱火,見這廝說話吞吞吐吐的,火氣就更大了,“好沒用的東西,連個話都說不清楚了嗎?”
門子有口難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宋江才苦澀地道,“這個……張文遠倒是找到了,但卻是在閻婆惜的房里找到的,周毅和王興去的時候,他和那婆娘睡得正香哩,見他們進來也不曾醒來……嗯,他們想起大老爺平常的教誨就把這對男女捆了扭送過來了,現在連衣裳都沒穿好呢!”
門子說得顛七倒八,但眾人還是聽了個大概,聽說張文遠和閻婆惜通奸被兩個公差捉奸在床,頓時一片嘩然,紛紛看向宋江。
宋江則面沉似水,一言不發。
時文彬見他安如泰山,忍不住問道,“宋公明,他們為何都看著你?”
縣老爺問話了,宋江不能繼續裝烏龜了,只得黑著臉答道,“回大老爺的話,這閻婆惜一家乃東京人士,不知為何流落到了鄆城,本想靠賣唱求生,卻不知明公早已下了禁令,不許這等人敗壞我們鄆城縣的風氣。他們一時衣食無著,就想回東京去,無奈閻公又害了時疫,沒多久就死了。他們本就困頓,又遭逢此難,連燒埋錢都沒有了,不知怎地就找到了小人,請小人幫忙。小人見其可憐就打發十貫錢與他們操辦喪事,后來那婆子見小人尚無妻室就托人說媒硬要把他們的女兒與小人做外室,小人架不住媒婆那張嘴只好同意了。然則那女子是個風月場里長大的人,舉止輕浮浪蕩,為人頗為不賢,實非我之良配,因此小人已有數月沒有登門了,如今她做下這等事來,我休了她便是!”
主簿蕭謙打趣道,“宋押司啊,妻室才能用‘休’字,既然是外室直接發賣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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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的臉更黑了,但主簿可是縣里的三老爺,是有功名的,他可不敢得罪他,只得躬身受教,“三老爺說得極是,此事但憑大老爺做主。”
早衙的第一個案件就是風化案,時文彬的臉色很不好看,他是個有理想、有信仰、有操守的官員,對日益敗壞的社會風氣更是深惡痛絕,因此一到任就大力社會風氣、加強精神文明建設,誓要把鄆城縣建成一片官員與市民都“不喜風流宴樂”的凈土,以至于閻婆一家到了這里都沒有了生計。
聽說縣里的押司張文遠和宋江的外室勾搭在了一起,時大老爺的臉就黑如鍋底了,見眾人還在竊竊私語,就干咳了一聲,沉聲喝道,“傳進來吧,本縣要親自審理此案!”
隨著一聲吆喝,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里衣的張文遠和披頭散發的閻婆惜就被推推搡搡地帶到了縣衙大堂。眾人見來人果然是輕浮浪子張押司,臉上都現出鄙夷之色。特別是時文彬,見自己衙門里混進了這樣的無恥之徒,一張臉變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見縣老爺黑了臉,眾胥吏也都板起了臉,紛紛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來。
大宋朝是文人士大夫的國度,即便是胥吏里面也頗多讀書人,比如宋江雖然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吏,但也“自幼曾攻經史”,作詩填詞信手拈來。這幫人雖然背后一肚子男盜女娼,但表面上卻都是衣冠楚楚的道德君子,如今他們的群體里混入了一個敗類,自然要和他劃清界線,以顯示自己的高風亮節。
所有人都在鄙視張文遠,縣尉高克疾的尷尬癌就患了,因為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