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感知到在「動」的，是血管。

  只需要靜默地屏住呼吸，就可以感受到血液在血管中奔流所帶來的刺痛。

  吸氣，吐氣，再吸氣……它感覺自己的軀殼仿佛與外部的環境融為了一體，唯有思想與意識存在于別處，仿佛第三者般靜默地觀測著這一切。

  隨之而來的，是一種難以忍耐的瘙癢感。

  它來自于皮膚之下，卻又在骨骼之上，沒有任何緩解的辦法。

  但很快，那瘙癢的感覺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明顯的痛感，遠比之前更痛……像是在骨髓深處，有什么東西在游走著，在撕咬，在吞噬…… 它深吸一口氣，用盡全力，睜開了自己的雙眼，卻發現迎接自己的還是一片濃墨似的虛無。

  沒有光，也沒有聲音，萬物都被吞噬其中……它自己也好像快要迷失了。

  它不得不放棄了去「看」，轉而去「聽」，去「嗅」，去「觸碰」……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它的五感顯然已經被封閉了。 它需要某種來自外界的東西，來幫自己打破此刻的靜謐。

  于是，它決定不再掙扎，而是等待。它坦然地接受了這一切，甚至是以一種審視的角度，重新感受著此刻的「自己」。

  “梅……比烏斯……？” 它的感知瞬間被點燃了。

  被封閉的五感瞬間得到了釋放，無盡的暢快感讓它忍不住張開嘴大口呼吸久違的空氣。

  “……蘇？”

  它試探性地發出了聲音。嗯，很好，它還有可以用來發聲的器官。

  “梅比烏斯……你……究竟……？”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心中卻已經為自己剛剛提出的問題找到了答案——即便這個問題的全貌還未來得及說出口。

  “這個問題，應該不需要我，回答了。”

  “……梅比烏斯，不論你是出于怎樣的目的，你都已經嚴重越過那條界線了。”

  “這件事我會如實向總部匯報……希望你的頭腦現在還能構思該如何去寫一份事故報告。”

  “總部？事故報告？哎呀呀，怎么聽起來這么像是小孩子要去向老師告狀呢？”

  梅比烏斯逐漸適應了自己的身體，說出的話語也因此流暢和清晰了許多。

  “蘇……難道說，你是在害怕我嗎？”

  “梅比烏斯……你最好想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蘇的臉色從未如此陰沉。

  “我當然清楚……我一直都很清楚，蘇。不清楚的人是你才對。”

  “眼見，并不一定為實。不過，你至少見證了此刻……這也算是，一件好事。”

  “你呢？修，不想說些什么嗎？”

  梅比烏斯瞥向正在脫下自己身上已經嚴重破損的裝備，好方便等會醫護人員對自己進行搶救的修。

  “我？額……你人為崩落的狀態下打人很疼算嗎？”

  修身上的鐵馭裝備是配備了與泰坦護盾類似的護盾生發系統的。

  以鐵馭的靈活性，本來能碰到修的子彈就不多，除了有一次被大口徑反器材狙擊步槍擊中以外，修身上的護盾還從未被擊穿過。

  值得一提的是，即便是那一次，修也沒受多重的傷。

  但從現在修身上的傷痕和裝備的破損程度來看，讓它抵抗融合戰士的攻擊果然還是太勉強了。

  “……”

  修奇怪的關注點讓梅比烏斯和蘇沉默了一陣，隨后而至的，是修劇烈的咳嗽聲。

  “你這次又用了多少！？”

  梅比烏斯一個箭步就出現在了修的身邊扶住了已經站不太穩的他。

  “不多，也就三…二十毫升……”

  修的此刻狀態不好，聲音都是蔫的。

  “三十毫升？這么大劑量，你是想死嗎！”

  梅比烏斯自然不可能沒注意到修的改口，直接按三十毫升算的她都聲音拔高了幾度。

  “呱！不戰斗就無法生存下去口牙！”

  修的這番話理所當然的只收獲到了梅比烏斯的白眼。

  他也是沒辦法，蛇蛇再怎么說也是融合戰士里頂尖的那部分，人為崩落狀態下就更不用說了。

  要是身體強度不夠，說不定一尾巴下去就給修攤成薄餅了。

  再加上他還要摳梅比烏斯的嗓子眼兒，行動難度就更高了。

  按當時的狀況，就算有蘇抗壓，修也絕對說不上輕松。

  趁著梅比烏斯的注意力都在修身上，蘇不動聲色的把一塊結晶體藏的更深了些。

  不久之前，修不知道用什么辦法拼著差點被梅比烏斯碾死的風險從她的身體里把克萊因的核心“摳”了出來。

  然后用另一塊不知道從哪來的核心填補了梅比烏斯的重生所需的能量空缺。

  他身上的傷也大多來自那時候。

  空間存儲裝置沒辦法收錄下律者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