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輪回的故事(二合一)
第82章 輪回的故事(二合一)
看著生長的琴弦,之前也沉浸在自己音樂世界里的海摩芬也有些驚訝,他掃視了一眼觀眾席,心道:“原來你還在嗎?”
他的琴弦是一種不斷的人發,是林老板故事中剪不斷的煩惱絲,如果煩惱絲的主人還存在這個世上并正為什么而發愁的話,那么這幾絲琴弦自然也會持續生長。
琴弦在生長,但只是變長的話對海摩芬來說也并不算什么障礙,于是他也并不過多在意。
海摩芬看了眼觀眾席的一個方向,對那個方向輕輕點了點頭,似乎是在向誰致意。
觀眾席上的辛俊茂一時愕然,看著面向過來的海摩芬,他只覺得對方似乎是在對自己打了聲招呼,可是他與海摩芬根本沒有認識過。
“真討厭吶。”趙小姐不知何時放開了辛俊茂的胳膊,淡淡的斜了一眼辛俊茂的身后。
聽到趙小姐的話,辛俊茂此時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被籠罩在一層淺淺的光膜之下,這是屬于梳子里那位比丘尼的力量。
那個來歷神秘、面貌慈悲的比丘尼又在不知不覺間保護了自己一次。辛俊茂不禁有些感慨,隨后他眼神認真的看向趙小姐,終于鼓起勇氣說:“趙小姐,我覺得你是認錯人了,我可能和你認識的某個人長得很像,但我并不是他,請你不要把對他的情感放在我的身上。”
趙小姐卻堅持著說:“你是他,一直是他,只是你忘記了,你只要做回我的劊子手,一切都會想起來的。”
兩人說話之間,海摩芬已經拉響了他給大家帶來的第二首曲子《輪回》。
這首曲子是一段小提琴獨奏曲,當海摩芬高超的琴技再次拉響了樂章的第一個音節,正與趙小姐的秋水剪瞳對視的辛俊茂忽然感覺到腦海中的某根絲弦也被輕輕撩撥了,他的意識慢慢恍惚,眼前的世界漸漸如醉酒的霓虹燈,繚亂銷魂。
意識在下墜,靈魂在上涌,當意識與靈魂的“腦”交匯在一起時,世界就像經歷了一場宇宙大爆炸,有的東西消失了,有的東西在悄悄復蘇。
視野漸漸清晰時,辛俊茂忘記了自己是誰,他只是身披戰袍,手持樸刀站在遍地尸骸之上,到處血流成河,而他站在血色洪流與腐臭尸體的中央,活得像個異類。
他搖搖晃晃的撿起倒在地上的軍旗,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向戰場中由無數尸骸堆砌的小山之上,舉旗爬上尸山血海,最終在山頂的敵將尸體上停下了腳步,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把沉重的旗幟插進了敵將尸體的胸口中,貫穿了對方的身體使得迎風飄拂的旗幟屹立不倒。
做完這一切,辛俊茂心滿意足的從尸堆上倒了下來,和其他尸體一起倒在了戰場上,仿佛融入了血海的一部分。
可當辛俊茂再次蘇醒之時,他發現自己正深陷陰冷潮濕的地牢之中,陰暗和寒冷釀造出的恐懼的苦酒澆灌著遍體鱗傷的他。
鬼祟奸詐、貪婪猥瑣的老鼠們正蹲伏在暗處對他虎視眈眈,將他視作了它們的獵物,每分每秒都在等他再次失去意識,然后膽小狡詐的它們就會趁機一哄而上,啃食享用著他單薄的肉體。
他倒在戰場上后并未死去,反而被敵軍所擒獲,在殘忍的酷刑下日夜煎熬,不得不與恐懼為伴,與寒冷交友,與死亡親密接吻。
不知過了多少年,他被放了出去。
是仗打完了,是友軍救下了命懸一線的他。
從鬼門關走上幾百遭的他已經失去了曾經意氣風發的積極熱血,歲月與酷刑剝奪了他的中正容顏,他成為了一個面目可憎的跛子,一個走在路上受盡冷眼與恐懼的怪胎。
可他……明明是保護了他們的“盾牌”,他是在為他們打戰。
因為盾牌壞了,它丑了,所以就隨意丟棄了嗎?
為什么呢……為什么呢!?跌跌撞撞、踉踉蹌蹌,辛俊茂失魂落魄的走在官道上,沒人理會他,他只想盡早回到他曾生活過的那個地方,找到那個日思夜想的人。
他要和她說聲抱歉,他要去實現和她長相廝守的諾言,不……他希望……他希望……他希望她能放棄當年的約定……
和他這樣丑惡猙獰、身體殘缺的人在一起,她是不會幸福的。
不……與其讓心目中美好的她說出那些殘忍的話,倒不如他來做那個斬斷關系的惡人吧。
辛俊茂一邊痛苦的掙扎一邊悲傷的思考著,終于回到了他出生的小鎮。
可當他看見記憶里昔日美好祥和的平安小鎮變為了眼前荒蕪破敗的廢墟時,辛俊茂都快瘋了,他奮力跑過回不去舊時光的街道,穿過曾放過天燈的小河,跨過已經不再有人相擁的石橋……他終于回到了自己不再熟悉的那個家。
家徒四壁、死氣沉沉……一切都毀了……
他愛的小花,他愛的河流,他愛的小吃……他愛的那些人都不在了,在他征戰在外的時刻,一場突如其來的疫病帶走了小鎮的一切,他最重要的家人死在了疫病的災禍里,而他最愛的河對岸的姑娘也早已下落不明。
本想做個讓她幸福的惡人,卻不成想他成為了真正的罪人。
失去一切的辛俊茂痛徹心扉,他也幾乎失掉了理智,最終決定拋去了自己的愛與美好。
他走在野外,遇到了想殺死他的獨狼,無懼無畏的他親口咬死了那只饑餓的畜生,碰見了想劫財的劫匪,狀似瘋魔的他親手殘殺了那些無可救藥的匪徒們。
不知不覺中,他成為了一個真正的惡人。
他走累了,他就占山為王,落草為寇,不知不覺收集了一群兇神惡煞的酒囊飯袋,成為了一個只知發泄欲望、拋棄一切情感的殘忍匪徒。
他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