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直面恐懼
第169章 直面恐懼
好吃的肉。
于生把肉干遞到小紅帽眼前,臉上帶著蠱惑一般的笑容,那條肉干帶著一種誘人的暗紅,聞起來……很香。
然而小紅帽卻本能地感覺到這東西有些古怪,更是從于生的笑容里察覺了什么,少女微微皺起眉頭:“等會,這東西到底是……”
“之前的‘狼外婆’,”于生倒也沒有隱瞞,對方一問他就直接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上次在那間無光小屋里弄死的那個(gè)——我把它弄回去了,然后試著用各種方法加工,發(fā)現(xiàn)味道還行。”
小紅帽瞬間瞪大了眼睛,呼吸甚至都驟然一停。
于生則還在介紹著:“……肋條的肉適合煎著吃或者清燉,腿上的肉很韌,需要煮很久,皮下脂肪較多的部分烤著吃口感不錯,而且很香,一部分內(nèi)臟則適合用來涮鍋,就是處理不好的話有一種膻味。另外就是狼外婆這玩意兒個(gè)頭太大了,連著吃幾頓又很容易膩,所以剩下的大部分我都給做成了這種肉干,用香料和鹽揉入味,然后用狐火熏烤,咬起來略有點(diǎn)費(fèi)勁,但邊緣的部分帶著一種很棒的酥脆感,而且整體味道很好,直接吃也行,做湯也不錯。”
一邊說著,于生一邊又把肉干往前推了推,微笑著看著眼前的紅衣少女:“試試看吧,只要接受了它的來源,味道其實(shí)很好。”
小紅帽明顯身上激靈一下子,下意識地就往后挪了一點(diǎn),眼神中混雜著無措,緊張,甚至帶著一點(diǎn)驚悚,她錯愕地看著于生,腦袋混亂了半天才終于組織出語言:“你……你們把狼外婆吃了?!”
“正在吃,還沒吃完,”于生隨口說道,“需要這么驚訝么?之前你還見到一盤蒜薹炒饑餓呢。”
小紅帽眼角頓時(shí)一抖,顯然是回憶起了眼前這個(gè)男人還干過別的什么驚悚之事,便頓覺對方把狼外婆做成肉干這件事好像也不是那么令人意外了,但不意外歸不意外,她看著那顏色暗紅的肉條,心中的詭異乃至些微恐懼感卻沒有絲毫減少。
而站在小紅帽肩膀上的松鼠則在意識到這塊肉干到底怎么回事之后直接眼睛一翻,連吭都沒吭一聲就直挺挺地栽倒了下去。
正在餐桌上啃肉干的狐貍姑娘抬頭看了這邊一眼,身后的一堆尾巴搖搖晃晃:“嘗嘗吧,很好吃的。”
吃一口吧,很香。
真的很香。
小紅帽的呼吸漸漸有些急促。
好像有許多聲音忽然在心底響起,不急不躁,卻又不斷低語著,于生的聲音,她自己的聲音,甚至……狼的聲音。
試一試吧,就一口。
在心底那些聲音的催促中,她終于遲疑著伸出手,伴隨著期待與抵觸同時(shí)涌現(xiàn)的矛盾感,她接過了那條暗紅色的肉。
她看到于生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在那笑容中,肉干散發(fā)出的奇妙香氣一陣陣飄進(jìn)她的鼻孔。
“恐懼,很難消除,尤其是自童年時(shí)便扎根在你心中的恐懼,”她聽到于生輕聲對自己說道,“但從今天開始,你將永遠(yuǎn)記得,這份源自狼的恐懼……是五香椒鹽味的。”
小紅帽呆了呆,神色古怪地看著于生:“這什么邪門的說法啊……”
“比起直面恐懼,對抗恐懼更好的辦法是給它賦予口感和味道,”于生臉上笑容依舊,“你不覺得這很有道理嗎?”
是的,很有道理。
小紅帽把肉干塞進(jìn)嘴里,仿佛要完成一項(xiàng)涉及生死的任務(wù)般,閉著眼睛狠狠地咬了下去。
真的很硬,咬起來有些費(fèi)勁,但……確實(shí)是肉,就只是肉而已。
遙遠(yuǎn)的森林深處,忽然又傳來了微弱模糊的狼嚎聲。
小紅帽卻分不清那嚎叫的聲音到底是真的出現(xiàn)了,還是僅僅如幻覺般浮現(xiàn)在自己心中。
她嚼著嘴里的肉塊,發(fā)狠一般地用著力,她把它咽下去,感受著那粗糙的觸感滑過喉嚨。
于生抬頭看向窗外,他感受到了那只惡狼的目光,那目光正死死地盯著這里,它此前一直四處逡巡著,但在這一刻,它忽然停止了移動。
雖然只停止了幾秒鐘。
掉在床鋪上的松鼠悠悠醒轉(zhuǎn)了,這個(gè)在今天已經(jīng)數(shù)次經(jīng)歷嚴(yán)重驚嚇的倒霉嚙齒類小動物抬頭看了一眼,看到小紅帽正在撕咬著狼外婆的肉,頓時(shí)又“嘎”一聲昏死過去。
但于生隨手就把它拎了起來,在空中搖晃了幾下,強(qiáng)行把它喚醒:“醒醒,松鼠,我有問題。”
“松鼠不想回答!”小東西驚醒過來,立刻掙扎著尖叫道。
“‘惡狼’和‘狼外婆’之間是什么關(guān)系?”于生壓根沒在意松鼠的反應(yīng),只是自顧自地問道,“它們是同一個(gè)東西嗎?”
松鼠瞪著小眼睛看著于生,于生也靜靜地看著松鼠。
于生甚至能感覺到手心里傳來的、這小動物急促如鼓點(diǎn)般的心跳。
“……狼外婆是惡狼的一面,”松鼠終于開口了,也不知道它是在畏懼于生,還是在畏懼那盯著這里的狼,“它進(jìn)到小屋里,就是狼外婆,它在外面把你吃掉,就是惡狼,它追逐你的時(shí)候,就是狼群……所有狼都是惡狼的一面,惡狼則是黑森林的一面……”
它的身體微微顫抖著,脖子縮了又縮。
“這里的一切都是這樣纏在一起,就像線團(tuán),像血管,像神經(jīng),然后所有的東西都會纏在陷入這場噩夢的小紅帽身上,”它絮絮叨叨地說著,聲音尖細(xì)而發(fā)抖,“獵人也是這里的一部分,從我記著的時(shí)候就是了,松鼠不知道你找獵人干什么,但ta不會幫你的,ta誰都不幫,ta只會對著狼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