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去哪里睡覺,不勞姨姐操心
柔則總覺得宜修的表情不太對。
太過微妙了。
可是她也找不到是哪里不對。
宜修給了那廚子賞錢,打發(fā)他走了。
那廚子做的菜得了貴人賞識,高興的喜不自勝。
柔則越看越覺得自己要憋出內傷了。
宜修倒是不在意她怎么想的,只招呼著柔則。
“姐姐坐了半天了,還一口沒吃, 姐姐要多吃點,以免餓壞了身子。”
此時柔則聽宜修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意有所指一樣。
“我今日沒什么胃口,妹妹自己吃吧。”
宜修提高了聲調,“姐姐,你身子可有不適,我請府醫(yī)來為你看看吧。”
柔則哪里需要驚動府醫(yī)來看,連忙道:“許是我今日早膳用多了,現(xiàn)在還不餓。妹妹不用麻煩了。”
宜修聞言點點頭,獨自大快朵頤起來。
上一世死前她被關在景仁宮中,郁郁寡歡了許多年。
重生后日日都能看到滿桌的吃的,才覺得做人的趣味兒才回來了一點。
她夾了一筷子酸筍老鴨湯里的筍干嘗了嘗,轉頭和剪秋贊嘆:“這筍不錯,和廚房說一聲,四阿哥晚上過來,備一份給他。”
柔則此時看到宜修吃的沉浸,又時刻牽掛著府中的事物,心里鄙夷又生氣。
她擠出一個勉強又溫柔的笑,道:“妹妹和四阿哥成婚多年,還是這般恩愛,真是讓人羨慕啊。不知道將來我可能像妹妹一樣有福氣?”
宜修只顧低著頭吃飯,像是沒有聽到一般。
柔則還在說:“妹妹如今都已經(jīng)懷孕,四阿哥還是時常來妹妹的屋子里。我聽說,有些不得寵的,便是十年八年都見不到四阿哥一面,妹妹這日子,我看眼瞅著是比府上其他人有盼頭多了。”
“只不過,這出頭的椽子先爛掉,為了妹妹日后,不如也勸勸四阿哥。”
那說話的姿態(tài),似乎柔則竟也是這府中的人了。
宜修覺得,上一世自己在后宮做皇后,也算是個老陰陽人了。
如今想來,可能這竟也是份家學淵源的緣故,不然柔則這話里話外,怎么能說的這么不中聽,還能擺出一副我是為你好的姿態(tài)呢。
自己上一世可真是年幼無知,竟然沒看出自己這位姐姐,自打來看自己的第一天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好在,她有了重活一次的機會。
“不知是哪個人見不到本阿哥,消息竟都傳到姨姐耳朵里了,要勞動姨姐來替她說情,姨姐不如直接說給我聽,也省得勞動別人傳話。”
柔則正說得起勁兒,還是少年的四阿哥推門而入。
只見少年郎修長挺拔的身姿下,穿著一身家常的白色圓領蟒袍,凌厲的眉宇處隱隱藏著一絲不耐,他最煩別人質疑自己的私事了,何況還是這么個外人。
胤禛和柔則原本也是表親的姐妹,二人還是孩童時見面,也是叫過柔則表妹的。
然而如今卻只稱呼姨姐,無非是刻意拉開二人的距離罷了。
這意思,柔則知道,宜修更是知道。
一時忍不住暗笑,卻還要佯裝生氣,扭頭假意斥責剪秋:
“四阿哥來了,也不通報,成什么規(guī)矩!”
不等剪秋回話,胤禛已經(jīng)接過了話頭:“我來看自己孩子的額娘,何必拘著禮,你不必怪下邊的人,需知道少說話總比說多錯多強。”
四阿哥這話,責怪羞辱的意思已經(jīng)不要太明顯。
柔則登時羞紅了臉,站在那里,手中的帕子都快被絞爛了,卻不敢貿然開口。
她昨日被胤禛那樣對待,又有了胤禛給宜修送絹花和首飾做對比。
所以,她是想打聽下宜修在四阿哥心中的地位,哪料撞到了胤禛的槍口上,看他的樣子,想來必然是誤會自己在瞎打聽。
想要急著解釋,卻也不好開口,總不能說自己是來加入這個家的吧。
“天色也不早了,姨姐還是回去休息吧。”
胤禛想到了昨日柔則的尬舞,已經(jīng)看出了她幾分心思。
若是一個傾世美女能對她用這樣的心思,他是很高興的。
可是柔則實在是壯實的有點難登大雅之堂,他心里只能勉強保持禮貌。
柔則看著剛剛升到中天的太陽。
柔則:……
不過,柔則像是接到了免罪的金牌一樣,趕緊應了一聲就滿臉羞憤地匆匆告辭離去,巴不得從永康閣中飛出去才好。
“你這姐姐,怎么如此不知輕重,當真是和你一樣從一個府里出來的嗎?”
“何況哪有勸妹妹,讓夫君去別的女人的屋子里的,這看起來可不像是親姐妹間會說的話啊。”
胤禛坐在餐桌旁,也拿了餐具,陪著宜修重新吃了幾口菜。
宜修笑道:“嬪妾不過是個庶出的丫頭,哪里比得上姐姐,被千萬寵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