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感覺有一層黏黏糊糊的東西包裹在她記憶的表面，讓她很不舒服，像是遮住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一樣

  她是誰來著？鳩也眨了眨眼，眼前的巨口突然就不像家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很好，沒有長什么奇怪的呼吸器官

  這個角度，她已經看不到利維坦的眼睛了，但它一定在看著她

  一股無名業火從她心里涌出——他最討厭操弄她思想的東西，尤其是影響記憶的這種

  它竟然想讓她忘了隊長

  鳩又吐出一長串氣泡，感受著化學氧氣漸漸滲入自己的肺部，隨后右手一甩，出刀

  在水下，劈砍類的武器效果很受限

  鳩右臂上的血肉漸漸在水中分離，貼合到長刀上，不斷變化著形狀，最終聚合成了一柄血紅色的長矛

  骨頭組成鋒刃，肌肉組成矛身，血液如同有生命一般在長矛周圍涌動著，在海水中顯得黑而粘稠

  鳩蹬水上浮，與利維坦近在咫尺地對視

  歌聲還在回響

  鳩轉身蓄勢，隨后將長矛斜著狠狠刺入了利維的左眼

  魚血飛濺，肉體與肉體碰觸，將彼此砸得稀爛

  利維坦的身體猛烈痙攣了幾下，歌聲隨之變得扭曲而刺耳，再也沒有之前的蠱惑意味

  利維坦接著暴怒地將頭一甩，把鳩連同長矛甩了出去

  鳩不滿地皺了皺眉，為沒有一下解決掉它而有些可惜——也許利維坦的腦子和眼球離得比較遠吧

  但很快，鳩就再次靠近了利維坦，趁它胡亂掙扎的空檔扒住它燒烤架一般的腮

  接下來，該讓這個大家伙見見太陽了

  鳩把長矛不深不淺地刺入了利維坦腮邊的皮肉，疼痛激起了它的怒火，讓他再次轉動身體，將鳩扔開，緊接著揮舞著那四根游艇一樣長的尖牙向她沖去

  鳩向上游了一點，讓自己大致保持在它的上方，這樣就能調整它沖擊的方向大致朝上——至少不會讓它往深處游

  很快，它就像火車一樣撞來了

  鳩不躲不閃，卻在它的長牙即將刺穿她的時候伸手抓住了它，在克服了一開始的慣性后由它帶著一起沖

  利維坦似乎是被憤怒和疼痛沖昏了頭腦，也不管自己為什么一直夠不到近在眼前的獵物，只是一個勁地向上沖刺

  海漸漸亮了起來

  “嘩！”巨大的魚怪破開早已翻涌不止的海面，圓柱狀的身體高高躍上天空，帶起了樓一般高的雪白浪花

  鳩吐出膠囊，久違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在巨獸頭部的長牙上欣賞著短暫的勝景

  海還是那么大，但游輪已經顯得幾分小了，風吹著她上下淋水的身體，而她則很快隨著巨獸一同拍回了水中

  “那是什么！”甲板上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條巨大而丑陋的魚類，但幾乎沒人能說出它的種類

  基諾在陸辰星被吊上甲板之后就一直等待著，等待著那所謂“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也等待著一道消息

  現在，他似乎等到了兩個

  前者，是那條巨大的咸水利維坦，目測已經成年，他曾經告誡過鳩不要接觸的那種

  后者，基諾很清楚地記得那抹附在森白長牙上的鮮紅顏色

  鳩還是在最危險的地方

  那他就放心了

  ......

  “吱——吱——吱——...”

  幾名神色麻木的員工推著一只大鐵籠，鐵籠上蓋著黑布，從醫務室里一步步推了出來

  一輛發動著的小貨車停在醫務室門口，幾名員工從車上下來，和推車的員工們一起將籠子搬上貨車

  濃重的腥臭從籠子里滲出，卻似乎沒人能聞到

  貨車前進了，方向向海

  它很快就超過了島內限速，幾乎是飛馳著，道路上空無一人，似乎一切都在為它，或者它所運載的東西讓道

  直到一個十字路口

  一根細而韌的柳條悄悄地從路邊伸出，跨過馬路，系死在另一棵大樹上

  貨車駛來，柳條卻沒有被沖斷，而只是微微被拉長，反而將貨車伴隨著一陣刺耳的減速聲逼停

  車頭被沖力勒出了一條凹陷，而柳條除了有些變形之外竟然毫發無傷

  發動機仍然在轟鳴，帶著車輪發了瘋般亂轉，而緊接著又有兩根柳條從后輪旁的土地中鉆出，一點都不猶豫地絞了進去

  “嘎啦啦啦啦...啪！”發動機最終燒壞了，貨車也徹底癱瘓

  綠發女孩從路邊的樹叢中走了出來，抬頭看了看貨車以及里面的員工們，眼里沒有絲毫興趣

  “噗”，柳條從車里的座位里鉆了出來，把每一個員工都綁緊

  柳小綠走到車的貨箱處，用幾根柳條將門暴力地破開，把那個用黑布罩著的籠子拖了下來

  掀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