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天理何在？

  “叔父，要不要去聽聽？”

  看到諸葛亮看向那邊的眼神若有所思，張星憶低聲問道。

  諸葛亮搖了搖頭，“算了，天色也不早了，先進(jìn)城去看看吧?！?br />
  張星憶點頭，“也好?！?br />
  出得祠堂大門，諸葛亮只看到外頭的行人比剛才又多了不少，而且祠堂外頭還擺起幾個臨時攤位。

  攤位上有賣玩具木制兵器的，故意做成傳記小說里的模樣，引得不少小孩娃子直勾勾地看著不肯挪步。

  更多的是一些吃食小攤，大鍋安在特制的火爐上，攤主夾起幾塊煤炭放到火爐里頭，不一會兒，鍋里的白色湯水就翻滾起來，羊骨頭在里頭時沉?xí)r浮。

  味道如何不曉得，但香氣倒是吸引人。

  攤上還放著一摞烤好的餅子。

  真要餓了，一碗骨頭湯，一個餅子下去，肚子倒也舒服。

  “那掌柜的穿著倒是有些怪?！?br />
  諸葛亮看到那攤主胸前著白大袿，隨口說了一句。

  “那是工坊或者牧場食堂出來的廚子，一般人家哪舍得這般用煤炭？都是冬日里才用得上。還有那些羊骨頭和餅子，都是食堂里吃剩下的，趁著這個時候熱鬧，拿出來賣的?！?br />
  深知此中門道的張星憶回答道。

  諸葛亮聽了，臉皮抽搐了一下：奸商！

  不過罵歸罵，但攤子的生意卻是不差，不少人圍在攤前，一手拿著大碗，一手拿著大餅，啃一口，就呼嚕呼嚕喝一口，一臉的滿足，又能填飽肚子，又省錢。

  吃喝完畢，摸出幾個錢，隨意一扔。

  攤主旁邊的幫傭連忙把碗拿水涮了涮，然后放到邊上燒開的滾水里泡上，過了一會再夾出來，繼續(xù)給下一個人用。

  諸葛亮緩步走在南鄉(xiāng)的人工石大道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皆是昂然而行，雖然不知道什么叫自信和對未來的希望，但他知道這里的人看起來比別處多了一份精神。

  因為自己即便是不認(rèn)識他們，也能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一種奮然向上之氣。

  他左看右看，總覺得這地方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

  還沒等他想明白，只見幾個娃兒就嘻笑打鬧著從身邊跑過，有一個沒注意，撞到了旁邊侍衛(wèi)的身上，侍衛(wèi)沒感覺，娃兒反倒是被反震翻倒在地。

  諸葛亮一見，本想伸手去拉人，沒想到那娃兒倒是皮實，一骨碌就爬起來，馬上就是鞠躬行了一禮，“對不??！”

  大漢丞相眼睛一亮，心道這娃兒看起來不算是富貴人家的，沒想到卻是這般知禮？

  他正待說話，哪知那娃兒卻是臉都沒讓他看清，直接就一溜煙跑了。

  大漢丞相兩手伸在半空，感覺到那娃兒跑開時帶起了一陣風(fēng)……

  落葉飄過……是沒有的，但地上卻是多了一個東西。

  諸葛亮好奇地?fù)炱饋?，發(fā)現(xiàn)這方方塊塊的小東西是用紙折疊而成，折得還挺用心，上頭畫著看不懂的符號。

  他把紙方塊小心地拆開，只見這紙上全是這種稀奇古怪的符號。

  “這是什么？”

  諸葛亮臉色有些凝重，雖然看不懂，但上面的符號看起來卻是很有規(guī)律，看起來是一種文字？

  “哦，這是學(xué)堂里教的算學(xué)符號，只有學(xué)堂里的人，南鄉(xiāng)的士卒，還有南鄉(xiāng)的管事們能看得懂，職工們有些也能看得懂一些?！?br />
  張星憶卻是不在意地解釋道，“他們學(xué)的算學(xué)，和平常人學(xué)的不大一樣。他們能看得懂別人的算學(xué)，別人卻看不懂他們的算學(xué)，聽說是一門很厲害的學(xué)問呢！”

  諸葛亮一聽，神色一震，“那豈不是可以當(dāng)成軍中秘……”

  說到這里，卻是突然頓住了，然后又笑道，“方才那娃兒，是學(xué)堂里的？”

  張星憶點頭，“沒錯?！?br />
  “頗有幾分禮儀。”諸葛亮贊許了一聲，然后眉頭一皺，抖了抖手上的紙張，“就是有些過于不小心，這等重要的東西都丟了，豈不是要壞了事？”

  “不會?！睆埿菓洆u頭笑道，“這紙上寫滿了東西，對那娃兒來說那就是無用了。這紙折成這模樣，根本就是他們拿來玩耍的?！?br />
  “玩耍？”諸葛亮聽了，眼皮直跳，這桑皮紙，在錦城賣得那么貴，你跟我說南鄉(xiāng)的娃兒竟然拿來玩耍？真是……真是豈有此理！

  “如今南鄉(xiāng)產(chǎn)的紙張已經(jīng)不老少了。那個……”

  張星憶下意識地就想說“那個家伙”，但看了一眼諸葛亮，只好改口說道，“那個學(xué)堂，對學(xué)生倒是大方得很，這紙筆是定時下發(fā)的。”

  “若是不夠用，才會讓學(xué)生自己買，但也不貴，一個職工在工坊干一天的活，就能買上三五個空白的本子，放到外頭的筆墨店，連一本都買不上。”

  說到這里，張星憶想起了一事，笑道，“說起來，這外地來的儒生，聽到還有這等好事，不少人都想進(jìn)入學(xué)堂，就為了能買到便宜的本子。不過學(xué)堂很少對外招西席，所以沒人能得逞?！?br />
  諸葛亮聞言臉皮動了兩下，就當(dāng)是笑了，也不說話。

  心里卻是罵了一聲某只土鱉，這可當(dāng)真是貪得不能再貪了：學(xué)堂里出來的學(xué)生，到如今哪一個不是被他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