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蛇傳15
盡管白素及時打斷了岑青的行為,但還是有些青霧被阿霜吸了進去,兩妖施展法力疏通了整整一夜,那些損失的元氣還是得沉眠幾日才能補回來。
眼看她一時醒不過來,兩妖干脆給許府布了個陣法,就前往昆侖奪仙草。
這陣法只能出不能進,防的就是那法海,以免又偷偷進入府中,將阿霜拐走。
兩妖預料得不錯,那日與阿霜歡好后,法海掛念著阿霜的安危,回金山寺偷偷拿了供在佛祖座下的至寶紫極珠,就潛藏在許府附近的小巷子里伺機而動。
妖怪生性殘忍嗜血,阿霜又不知身邊的夫侍其實是妖,萬一發生了什么意外,他可饒不了自己。
兩妖一離開,法海就察覺到了,紫極珠能夠暴力破陣,但這陣法與兩妖感官相連,他一動那兩妖就知道了,他只能焦急地在許府外轉悠,等待機會。
千呼萬盼,法海等了三日,終于等到阿霜從府中走出來,此時正值秋日,阿霜穿了一身飄逸的薄衫,見了他,露出一個晦氣的表情來。
她不記得那一夜么?法海有些受傷,但心底又涌起怒氣,他走后不久阿霜就納了岑青為小侍,想必定是那岑青冒名頂替了!
他心里恨得要命!
單打獨斗的話,他的確打不過千年修為的白素,但對付岑青綽綽有余,日后讓他抓到那妖,他定將他挫骨揚灰。
見阿霜又要繞過他往回春堂的方向去,他出聲道,“娘子請留步?!?br />
阿霜知道他定是又要在自己耳邊叨叨妖邪的事了,念著上次他給自己的保元丹和辟邪佛珠賣出了堪比白素一半家產的價格,她心情頗好地停下腳步,含笑看向法海。
這次就算他再如何胡言亂語,她也會配合他的表演。
法海之前說她身邊有妖邪,指向的不正是白素·岑青二人,但自從遇見白素以來,她的身體越發康健,沉疴全無。
她看他們兩個不僅不是妖邪,反而是神仙。
法海知道自己這次不能光靠嘴說了,于是直接亮出了紫極珠,“這是金山寺至寶紫極珠,能助人窺破妖邪,且諸邪不侵?!?br />
不用她多說,阿霜也看出來了,這佛珠流光溢彩,不是凡物,她有些心癢難耐,想著若這不是金山寺的寶貝就好了,看著比上次的成色好多了。
法海將紫極珠遞到她的手心,她只覺得渾身一顫,一股清氣涌入心間,眼中的世界也變了個模樣。
只見之前還是雕梁畫棟的許府此時妖氣沖天,無數黑煙從府中飄散而出,匯聚在半空中,攏成一團黑云,將許府籠罩在下面。
這黑煙……儼然與她七歲那年看到的妖氣一模一樣。
“妖……妖怪……”阿霜不是個蠢人,電光石火之間就將之前那些不合常理的地方連了起來。
之前將這些忽略,是因為她自以為是地將青白兩人認成喬裝入城的土匪夫侍,加上貪心作祟,自然不愿深想。
此時甫一知道真相,恐懼浮上心頭,直接占據她的全部心神。
阿霜無法想象,自己還與那兩只妖怪同榻而眠過,她背上冒出冷汗,忍不住想到她熟睡的時候,那兩只妖怪是不是正張開血盆大口,打算將她連皮帶骨吞入腹中呢?
她看過一個說妖的話本,講的是妖怪藏在一戶人家里,那家里只一個瘸腿的女子,一個瘦成一把骨頭的老母親,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一只老得看不清東西的貓。
那妖裝作逃荒路過的妙齡男子,嫁給了瘸腿的女子,每日早出晚歸,將家里和地里都伺候得十分妥當。
他并不是不想吃掉這些整日在眼前亂晃的小點心,而是口味挑剔,嫌棄就這樣吃肉質太柴,于是按著自己的心意豢養著這家人,養肥后直接生吃了。
有一段阿霜記得特別清楚,說是這妖中途忍不住了,于是借著逗弄孩子的借口把小嬰兒白白胖胖的小手放在嘴里含著,細細啃著,雖然沒有出血,但小嬰兒嚇得哇哇大哭,引來了人他才住手。
她不由得回想起過去,她與白素、岑青一同坐在桌上吃飯,兩人碗里的飯菜幾乎都不怎么動,只是死死地盯著她看,她還疑惑難道自己碗里的更好吃,還有白素經常繞到她身后,在她身上聞來聞去,她只當是善妒,現在想來,那是把她當菜啊!
真真的饞她的身子。
阿霜毛骨悚然,腿都軟了,她將眼前的法海當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直接抱住了之前她怎么都看不上的法海的腿,口中只道,“神僧,救我!”
她如今才知道,自己誤會法海有多深!
阿霜以前以為金山寺是個沽名釣譽收取財物的賊窩,而法海也是個小騙子,現在看來,他是有真本事的!
他怎么可能覬覦白素的“家產”,憑他的本事,掙十個許府也是綽綽有余的。
法海被她抱住,不由得身子一顫,很快又放柔了聲音,將她攙扶起來,“你別怕。”
人妖向來殊途,他也并不是對妖類有什么偏見,妖本就不該擅入人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如今對阿霜不過是一時溫存,若是將來沒了情意,他們又會怎么對她?
只有他,和阿霜才是最配的。
只要阿霜開口,他立馬脫了僧袍,逃出金山寺,蓄發還俗,與阿霜做一對自由自在的野鴛鴦!
阿霜緊緊抓住他的衣袖,“圣僧,還等什么,我們快離開這魔窟吧!”
她語氣焦急,說話間還頻頻左顧右看,生怕那兩只妖怪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