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芝芝用叉子叉了塊牛肉塞進嘴里，可能是因為腮幫子被徐蓁蓁擊中過一次，咀嚼時很痛，看上去吃得有點兒齜牙咧嘴的。

  徐蓁蓁想笑，但笑不出來，她臉上仍然火辣辣的疼，索性讓空姐又給她送來一份牛排。

  兩人就這么忍著痛，一言不發的吃完了牛排。

  “你這么做有意義嗎？飛機一降落，我們的人一到，你必死無疑！”

  徐蓁蓁一邊借著擦嘴揉著臉，一邊惡狠狠地說道。

  “意義不大！”羅芝芝聳了聳肩：“死不死的，無所謂，我反正死過好幾次了，多活一天都算是賺的。

  不過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拉著你的，不信你可以試一試！”

  羅芝芝又晃了晃手中的手雷。

  徐蓁蓁皺著眉頭沒有再說話了，她有一種強烈的直覺，羅芝芝的話都是真的，她似乎真的沒有那么害怕死亡。

  “為什么？”

  好一會兒后，徐蓁蓁再次開了口。

  “不為什么，我高興！

  你肯定不知道，安小海給我的指令是：盯住你，如果你有離開日內瓦的意圖，就馬上通知他。

  他為什么會下達這樣的指令，我想你心里很清楚。

  可我覺得…這樣挺沒意思，所以就想辦法混了上來，見見你這個老同學。

  話說回來，你這架私人飛機上的防衛真差，我都沒費什么勁兒就上來了，你的人手捉襟見肘到這個地步了嗎？”

  “謝謝關心，我只是不想一直有人在身邊打擾我，我有自保能力，也需要獨處的時間。”

  “是啊，你說的對，如果能彼此互不打擾，這個世界確實會安靜許多。”

  “我并不想打擾他們，是他主動現身找的我。”

  “嗯，我其實也并不想打擾你，我只是想找個地方一個人安靜的待一會兒，是你主動跑到這架飛機上來的。”

  “羅芝芝，我們不要再進行這種無意義的斗嘴了。”

  “無意義的斗嘴，按照你的邏輯，生命本來不就應該是沒有意義的么？反正我們最終都要離開這個世界的，一切掙扎說到底，都沒有任何意義。”

  “你到底想說什么？”

  “給你一個忠告。”

  “那就直接說！”

  “不要再與他們為敵了，也不要再去打擾他們，就這樣相忘于江湖吧，這樣對大家都好。至于你，只要你不再回來，在外面怎么折騰都沒人管你。”

  羅芝芝一邊說著，一邊用手中的手雷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接著說道：

  “我經仔細研究過安小海的行事作風，說真的，我沒想到這場戰斗會打成今天這個樣子。

  他在對付別的敵人時，從不會有半點憐憫，可是對你，他卻顯得處處束手束腳。

  明明知道他的一系列安排會給你留下許多可乘之機，可他仍然舍不得對你下死手。

  我想，如果換作是別的敵人，他絕不會只是讓我在其離開時通知他一聲，而是會讓我想辦法把他留下來。

  只要讓你留在日內瓦，把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你，他甚至都不用動手，就能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但他沒這么做，為什么？”

  “因為他是我的好哥哥啊，他可舍不得眼睜睜的看著我死。”

  “原來你知道啊。”

  “當然知道，我和他一起待了這么長時間，怎么可能不知道？倒是你啊，你跟他見過嗎？”

  “沒見過，但這不重要，雖然我們從沒見過面，他信任我，我也信任他。”

  “你就是這樣回報他的信任的？”徐蓁蓁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巴掌印。

  “我覺得這是我對他的信任最好的回應，有些人，就是欠抽！”

  “……”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知道這樣可能并沒有什么用，但我自己心里舒服多了。就這樣吧，這個你拿著。”

  羅芝芝將手雷遞向了徐蓁蓁，徐蓁蓁明顯愣了愣，慢慢接過手雷，小心的捏緊了激發片。

  “你到底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我一直捏著它，累了，換你幫我捏一捏，我要處理一下脖子上的傷口。劃了我這么大一個口子，要是破相了，我跟你沒完！”

  “嗤！…”

  ----

  萊芒湖

  四艘武裝快艇繞了一個圈后，呈扇形在水面上展開，封住了中型游輪駛向羅訥河的航道；

  一小隊KSK迅速占領了湖岸附近的制高點，架好狙擊槍瞄準了中型游輪；

  中型游輪沒有任何反應，狙擊鏡里也看不到任何人影，就仿佛一艘鬼船般在湖面上隨著波浪微微浮沉。

  刀疤臉隊長雙眼死死盯著監視器，慢慢拿起了對講機。

  “第一突擊隊，上！”

  “第一突擊隊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