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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體格在那的，雖然能夠感受到屋內(nèi)的冷氣，但是也沒有在意，更何況他這在被窩里還穿著秋衣秋褲的。披上被他蹬到一邊的棉襖，下地趿拉上手工納的棉拖鞋，隨手拿起他的被褥旁邊放著的一盒紅梅，抽出一顆塞到嘴里，用火柴點(diǎn)燃，嘬了一口之后忍不住的搖了搖頭，差點(diǎn)兒意思。

  叼著煙晃晃悠悠的到書架上翻看了一下那些書，有不少是醫(yī)術(shù)，還有一些是國學(xué)書籍，再有一些是外國名著，當(dāng)然必不可少的紅色讀物也有許多。

  這些書，不少都是該燒了的。不過他這院里有個地窖，其中有個夾層，藏了幾年之后，一點(diǎn)點(diǎn)的又給擺了回來。主要也是他當(dāng)了衛(wèi)生所的坐診大夫，治頭疼腦熱還算有一手，根子又非常正，所以沒人跟他一般見識，也就那么地了。值得一提的是，劇中開始時，周秉義交給周秉昆保存的那一箱子書，都在他這里放著呢。

  大致翻看了一下，他撩開門簾子，到了入戶的廚房，也就是東北俗稱的‘外屋地’，灶坑中的火還被壓著，零星可見點(diǎn)點(diǎn)火星，這是為了后半夜仍有熱乎氣。灶臺上蓋著鍋蓋的大鍋中，有些許的蒸汽涌動，是防止燒干鍋留的水。

  北邊開了一扇小窗，下邊是磚石砌起來的臺案，有著洗菜刷碗的水槽，一邊擺著一些勺子之類的。一角立著柜子，其中裝的是已經(jīng)落了一層灰的鍋碗瓢盆。在中間的地上，還有個尿桶，因?yàn)檫@里只公共廁所，離著還有段距離，而且外面也冷，所以都在這屋里解決了。

  再過去，還有一間西屋，也是火炕。不過燒火的，是外屋的爐子。地上的柜子里，裝著他四季的衣服。按照系統(tǒng)給的信息，這房子是他出生之前起的，也有二十年了，也是老房一個。

  推開外屋的門，來到院子中，正是飄著鵝毛大雪，及沒腳背的積雪兆著豐年。盡管他是城市戶口，沒有地。

  院子不大不小，西側(cè)有個小耳房，里面裝著一些工具雜物，東側(cè)是一片攏出來的小小土地，原本是他親媽活著的時候種點(diǎn)兒蔬菜什么的，后來他則是搞了點(diǎn)花的種子，一年開一茬。從門口到院子里，還要下兩級臺階，可見他這老房子地基挺牢。大門口，是兩塊不高的木板子做成的門。可以說，這門就是個門。

  也是這個時候還沒有像劇中說的，隨著人口增多，各家胡搭亂建，最后由街變巷。治安還是不錯的，民風(fēng)還是淳樸的，所以倒也沒有什么溜門撬鎖之類的事發(fā)生。當(dāng)然，也是現(xiàn)在環(huán)境原因，都窮，沒啥惦記的。

  隔壁的老周家燈火通明，能夠聽見里面一干年輕人嘻嘻哈哈的聲音，是周秉昆跟他的好朋友們喝高興了。

  真的說起來，這大抵是他們在一起喝的最開心的一次，沒有之一。現(xiàn)在的他們不講功利，他們想的都是以后有多好，他們還很年輕。

  話不可說的絕對，但是大多數(shù)的開始總是那么美好是一定的，而人們總是忍不住的感慨‘怎么就成了這樣’……

  王言抬頭望著天空飄落的雪花，扒墻根兒聽著他們酒后的豪言壯語，搖頭一笑，隨手將煙頭彈到雪地中，轉(zhuǎn)身進(jìn)屋關(guān)好了門，鉆到了溫暖的被窩中，醞釀睡意。

  他已經(jīng)許多年不曾睡過這火炕了，上一次還是繡春刀的時候，距今已經(jīng)差不多有兩百來年了。距離他曾經(jīng)村里的兒時，更是久遠(yuǎn)的回憶。要不是他猛磕精神，怕是早都忘了一干二凈，徹底的成了一個沒有過去的人……

  周秉昆他們挺能折騰，直到十二點(diǎn)多才散去，走之前還鬧了一陣子，挨了左近鄰居們好頓噴，這才徹底散了伙……

  翌日，飽睡一夜的王言睜開眼，時間不過五點(diǎn)半，外面的天還沒有亮。外面灶坑中壓了一夜的火早以熄滅，被窩里還湊合，但也有些涼意侵襲其中了。他的身體好，這點(diǎn)兒寒冷自然無事。

  他沒有起床運(yùn)動，外面大雪鋪路，他過了玩雪的年紀(jì)。也沒有再睡回籠覺，因?yàn)樗昧恕Ｋ吞稍诨璋档姆块g中，定定的看著外窗戶，聽著不時的一陣北風(fēng)刮動塑料的嘩啦聲，他忍不住的想起了他的從前。

  記憶中，還在村里的時候，也是冬天，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他親媽張霞或是他親爹王東，總會起來去點(diǎn)著火，鍋里燒上水，然后回來給睡覺不老實(shí)他掖好被子，再睡回籠覺的。雖然他只清醒的感覺到三兩次，但親爹媽必然是那么從小給他掖到大的……

  如此回憶了四百多年前兒時的調(diào)皮搗蛋，再一次慶幸活爹眷顧之后，時間已到了七點(diǎn)。長夜褪去，天光大亮，外面的炊煙已經(jīng)升起，各家的人們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早飯，一天開始。

  王言穿好大棉襖二棉褲，套上衣服褲子，將被子疊好，放到炕梢的那個小柜子上碼齊，又扯了一塊被單罩上，防止落灰。

  穿好他輾轉(zhuǎn)搞回來的，皮質(zhì)大棉鞋，畢竟許多年不曾穿過如此臃腫，伸胳膊蹬腿，簡單的來了幾個武術(shù)動作，雖有影響，卻沒有崩壞，這才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到了外屋掀開大鍋的鍋蓋，試探了一下鍋中剩下的那點(diǎn)水的溫度，感覺還有余溫后，用一個葫蘆瓢將水舀到臉盆中，翻出牙刷香皂什么的，洗漱一番，打開門走了出去。

  昨夜的雪不小，差不多到了腳踝處，踩上去咯吱咯吱的，是小孩子們最喜歡的。不過現(xiàn)在光子片的小崽子們還沒起來呢，到時候就該瘋上了。

  外面都是鐵鍬搶地的聲音，是各家人掃門前雪呢。

  王言三兩步走到西側(cè)的小耳房中，翻出大鐵鍬，大掃帚，掄起膀子開干，將院子中的雪堆到東側(cè)的那個小花地上，門外街道的雪堆到對面的房后。老周家還沒有動靜，是昨天喝大了還沒起呢。他連著老周家院子里以及大門外的雪，也全都鏟干凈之后，拿著大掃帚左右開工，掃出寬敞的一條路。

  “啊……周秉昆……”

  剛掃了沒一會兒，就聽見老周家屋里傳來喬春燕的尖叫，隨即就是周秉昆大聲辯解的聲音響起。他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沒有理會，自顧悶頭掃雪。

  “小言吶，掃雪呢。”

  聽見動靜，王言抬頭向說話之人看去，只見穿著同樣臃腫，圍著紅圍巾，小碎步倒騰著避免滑倒，笑呵呵的招呼他。

  “啊，大姨，怎么回來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