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換個地方聊一聊
遠途跟張賢這倆人中,肯定有一個是給日本人做事的。現(xiàn)在王勇奎忠肝義膽,大膽揭發(fā),基本就確定是方遠途了。
他露出馬腳并不奇怪,主要原因還是在于他王某人太滑了,雖然嘴上答應跟日本人合作,但至今為止,透露出去的有用消息少的可憐,至于做事那就更不用想了。
而這一次,日本人丟了那么大的臉,不管那些犯人重不重要,有沒有價值,都要把他們重新抓回去,或者弄死。這不是別的問題,是日本人的臉面問題。
他們想要王言配合他們,那不可能,自然就只能在他的手下身上想辦法。方遠途作為隊長,有固定的巡視區(qū)域,也有不守崗的自由,手下還有二十多人做事,幫助日本人自然很方便。
這種時候,王言可是下了死命令的,更上面還有法國人壓著,即便脫崗翹班,也有個限度,不可能離開太遠。那些警員又都在街上往來巡邏,被人看到他跟人聯(lián)系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王勇奎第一次看到方遠途跟人接觸是偶然,第二次發(fā)現(xiàn)巧合,那就是必然。現(xiàn)在時機也挺好,弄死方遠途不用費那么多的手段。
吃喝了片刻,王言拿起桌上的電話給石長興打了過去:“是我,你立刻帶人去夢琪路……,那是方遠途的家,把他老婆孩子給我控制起來,仔細搜索房里的每一處的地方,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查完了打電話跟我匯報情況。注意點兒日本人,盡量別跟他們發(fā)生沖突。如果有沖突,那就別留手,更別留痕跡。”
得了答復,掛斷電話,王言悠哉的喝酒,等待著手下三位隊長的到來。
沒用很長時間,不過半個小時,三人就一起開車回到了捕房。跟多數(shù)人一樣,領導突然找開會,屬下們不明所以,總是要提前溝通溝通,領導到底抽的什么風,怎么就突然想起開會了。心里有底,到時候也有應對。
三人敲響了探長辦公室的門,得到許可后,他們齊刷刷的整了一下衣領,正了一下警帽,這才開門走了進去。
才一進去,三人就愣在了那里。因為坐在寬大的辦公桌之后的王探長,在早上溫暖日光的照耀下,喝著金黃的名貴洋酒,吃著放在油紙上的花生米。這當然沒有什么問題,有問題的是,在桌子上散落著柯爾特手槍的零件,王探長正放下酒杯,口中嘎嘣嘎嘣發(fā)出清脆聲響的嚼著花生米,拿著一方白布,蘸著槍油保養(yǎng)著槍械。
關門進來,站到辦公桌之前,三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最后還是何紹宏這個鐵桿親信先開了口:“探長,您這是干什么?”
“你們知道,王某以前也是出了名的不怕死,出了名的彪悍。當年我混跡街頭,靠的就是敢打敢拼,這才入了林鴻遠的眼,拜到了他的座下,混了個悟字輩,到今天也算是成了能開香堂的老資格,有幾分威望。也是靠著敢打敢拼,算上我那死去的爹媽愛護,供我上了幾天洋學堂,不僅能識中國字,還能說西洋話,由此得入巡捕房。
憑著愣頭青不要命的勁頭,次次沖鋒在前,破了一些案子,得了一些功勞,一步步的當上了小組長,副隊長,隊長,現(xiàn)在還坐了探長的位子。但是這人吶,就是歲數(shù)越大越不中用。到了今天,我有錢有勢,可是卻開始怕死了。我要是發(fā)威,在這偌大的上海灘,也不是沒有水花。我的錢財,按照我現(xiàn)在的花費,幾輩子都花不完。這樣的權勢,這樣多的錢財,我不敢死啊。
我沒兒沒女,估計你們也都聽說過傳言,說我不能生育,我告訴你們,那是真的。你們說,我這么大大能量,這么多的錢花不完,享受不了,我怎么能死呢?換你們是我,你們舍得死?現(xiàn)在你們看看,我這槍這么長時間不用,都快生銹了。想當年我王某也是提著砍刀橫行街頭的主,那時候的刀可真是鋒利啊,現(xiàn)在這用上槍了,反倒是生銹了。整天給各種人陪著笑臉,當著孫子,搞的整個上海灘的人都以為我王某人是個老好人,沒脾氣。”
說話間,王言動手組裝好了手槍,一顆一顆的壓好了子彈,咔嚓一聲上了膛,槍口就這么對三人比劃著。
他說的不能生育,那是早都有的傳聞,畢竟他精力了那么多女人,因為有開關,還都是那什么。他整天這么亂搞,還沒出什么私生子的傳聞,那些娘們互相溝通一下,這不是他王某人不能生育的名聲就傳出去了么。這也是為什么,他不結婚,還沒有人在這方面懷疑他。
三人被槍口晃的哆哆嗦嗦,也不知道王言抽的什么瘋,他們偏還不敢亂動,張賢聲音顫抖的陪著笑臉:“探長,您小心一點兒,容易走火。是不是有誰惹著您了?您說!我這就去抓人,打一頓之后沉到黃浦江。”
方遠途緊跟著說道:“是啊,探長,有什么差遣您就說,保證給您辦的漂漂亮亮。”
王言的槍口對著他:“方隊長,我當上探長那一天,是怎么跟你們說的?”
“您說我們是端的法國人的飯碗,給法國人做事。不能得罪日本人,也不能跟日本人聯(lián)系的太多,不能得罪國民黨的人,也不能跟他們的人聯(lián)系太多,不能得罪紅黨的人,也不能跟紅黨的人聯(lián)系太多。只有這樣,才能保命。就算日本人以后打下了法租界,我們也不能先投奔他們,到時候情況再壞,我們也能保住性命。日本人需要中國人給他們做事,到時候咱們還是做警察,還是照樣瀟灑。”
“我是這么說的么?”
看著轉向自己的槍口,張賢激靈一下站的筆直:“是,探長,您的囑咐屬下不敢忘卻,方隊長說的,跟屬下記的一樣。”
何紹宏在一邊幸災樂禍的看熱鬧,到了現(xiàn)在,他怎么還看不明白,王探長這是沖的方遠途跟張賢。他知道早晚都有這么一天,畢竟除了他是鐵桿,另外兩個可還是心懷鬼胎呢。尤其方遠途,雖然以前的時候王言已經很牛了,但是方遠途這個隊長,對王言并不是很尊重。只不過那時候王言一心一意的搞錢,隊里的工作都是他主持的,平日里比較低調,也沒搭理方遠途。
現(xiàn)在王言當上探長了,不說私人恩怨,就是為了掌控手下的力量,也該收拾方遠途了,這不是就到時候了么。
王言笑瞇瞇的,重新用槍指著方遠途:“記得挺清楚,那你為什么不照做呢?”
方遠途搖頭道:“探長,您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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