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已經躺好
第789章 已經躺好
“怎么著?還難受呢?不是一直想立功么,現在真有功勞了,還不高興啊?”
王言的手撐著下巴,單手操控著小車,偏頭看著副駕駛坐著的李大為。
“我是想立功,可是這樣的功勞,我感覺還是有些不好受。言哥,你說以后趙衛紅怎么辦?”李大為忍不住的嘆著氣,又是一個懷疑自己的年輕人。
“現在怎么著,以后還是怎么著。你學習再不好,這種涉及隱私的案子不會公開審理,你還不知道嗎?從辦案警察,到檢察官,再到庭審的法官、法警,辯護律師,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要保密。
你以為公檢法這一趟線上的,全都這么沒有職業素養,都這么沒有紀律?非得到處嚷嚷趙衛紅被她親叔叔強啊奸懷孕了?人民警察,人民檢察院,人民法院,都是喊口號的,沒有一個辦事兒的?你把國家的司法系統想的也太簡單了。
或者換一個方向說,如果趙振業、趙衛光父子在殺趙振東的時候被反殺,或者趙振業父子壓根就沒報復,息事寧人,那么我們抓不抓趙振東?抓他是不是就得了解案情,了解作案動機?是不是一樣要知道趙衛紅的事兒?是不是一樣要起訴?性質確實不一樣,趙振業殺趙振東是九年,趙振東殺趙振業必須得是死刑,但是不是相同的結果?最后趙衛紅是一定要出庭的,她的事兒是一定要翻出來做證明的。
對人命,我們要有交代。對趙衛紅這個切實承受巨大傷害的受害者,我們該保護的也一定會保護。法律就在那里,如果每一個受到侵害的女人都忍氣吞聲,讓施暴者逍遙法外,或是如同趙振業一樣自己去報仇,那法律的權威性在哪里?趙振業選擇自己動手,那就要承擔相應的后果。
你可以回憶一下,在你的成長過程中,聽到了幾個具體的指名道姓的說誰家的姑娘被人禍害了之類的?就算是網絡發達到今天的這種程度,網絡上除了化名自曝的,又有幾個被曝出去廣泛傳播議論了?
這一次的趙振東案,我們在調查走訪的過程中,沒有跟別人透露過趙衛紅可能被他的親叔叔強啊奸以致懷孕打胎的事兒吧?專案組肯定也沒有吧?就算現在已經抓了趙振業,別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更沒人會往那里想。那么只要他們家的人自己不說,那就沒有人會知道。
背著人命官司,心里藏著事兒,你以為他們一家人好過呢?現在仇也報了,壓在心里的石頭也消了,等到適應了這段時間,他們自己反而也就放下了,都能睡個踏實覺。
至于功勞的事兒,不管我們要不要,它確實就在那,是對我們身為執法者所做工作的肯定。那我們就要爭取,這有什么不對?這功勞有什么燙手的?
你不會以為我們這一次不抓他們,他們這輩子就高枕無憂了吧?上一次的專案組是兩年前,下一次的專案組即便今年不成立,明年也會成立。三次都沒破案,你以為他們不會轉變偵破方向嗎?你也參與了調查,知道他們的手段沒有多高明。
也不用像我似的懷疑趙衛紅懷孕,懷疑趙建業他們家有事兒,只要轉變偵破方向,必然重新調查趙建業一家人。只要查一查失蹤前兩個月他們家的人都干了什么,那就什么都藏不住了。要是沒有趙長義那個老東西吸引注意力,八年前的專案組就直接把這個案子給破了。
不同的是,到時候功勞是專案組的,現在功勞是我們的,有問題嗎?
不論怎么說,趙建業都是有計劃的殺人,而趙振東確實該死,趙衛紅確實無辜。這事兒沒有對錯,只是立場不同。
如果我們知情不報,那就是站在趙振業一家的立場,我們現在報了,還把人給抓了,那就是站在執法者的立場。如果法院給趙振業判重刑,那不用說,他們就是站在趙振東沒命的立場,回頭我會研究他們的。如果按我們想的,那他們的立場和我們就是一樣的,人命官司有交代,也考慮到了受害者的情況,算是有了一個相對公平的結果。”
說完,王言便安靜的開著小車,不再搭理李大為,讓他自己一個人琢磨。
正如王言所說,他現在站的就是人民警察這個執法角色的立場。他當然做過出格的事兒,要不然被他弄死的那么多人第一個不服,但他都有他的立場。作為流氓頭子,他有流氓頭子的立場,作為商人,他有商人的立場,作為古代帝國的開國皇帝,他有皇帝的立場。
在以上的種種立場之上,他都堅定維護廣大人民的利益,這是他縱橫多年,一以慣之的行為準則,這同樣是毋庸置疑的。
現在他是人民警察,那么他就有人民警察的立場。
雖然曾經他當過港島警隊一哥,在他的上位過程中,類似情形的,或者是情有可原的,他也壓下來過,讓兇手忐忑生活著。
但時代不一樣,背景不一樣。他做警隊大佬,任務就三點,保證港島人民整體的安居樂業,平衡、打擊港島的流氓團伙,跟洋鬼子斗爭保證、爭取華人更大的利益。他不是一個單純的執法者,而是一個集團的帶頭人,他是‘港島皇家警察’,不是現在的’人民警察’。
港島皇家警察的時候,沒有人在乎案子,都忙著收錢呢,冤假錯案一大堆,為了破案率,都能花錢找流氓出來頂罪。那時候他就是一個小小的便衣刑警,也有足夠的能力壓下一個案子。何況他爬的飛快,也能壓的住。
但現在他是什么?只是一個基層民警,他也沒有壓下去的能力。如他所說,下一次再組成專案組調查,基本就直接告破了,也就是差個一兩年的關系,早晚的事兒。如果還硬要糾結九年,和七年的差距,那就沒什么意思了。
他不是一個靈活變換道德底線的人,更不是不斷轉換立場的人。只是不同的世界才有不同的立場,才會有不同的目標,不同的行為罷了……
這時候距離之前通知羅隊,已經是四天之后。
羅隊一大早帶人過去刨地,同時派人梳理十年前有條件做人流手術的私人診所、醫院并進行走訪調查。當晚,分局的檢測人員就在水泥中檢測出大量血跡,第二天下午,便在平安的一家規模挺大的私人診所找到了十年前趙衛紅的手術記錄,甚至連當年做手術的醫生都找了出來。當晚,便帶走了趙振業一家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