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豪爾撐著身體坐起來：“在層級2，你能夠面不改色地聽我們討論和猜想，我不信，這樣的你，連看我都不敢。”

  “別說了......”安娜貝兒低聲道，“難道，她連脆弱的自由都沒有嗎......”

  姬豪爾向來一針見血，她說：“是她脆弱，還是你希望她脆弱，這樣她就能依賴你，永遠(yuǎn)成為你的信徒。”

  隱士猛然抬頭，她那灰色的瞳孔滿是震驚，眼袋處的牙齒蠕動著說出一句話：“你還知道些什么？”

  姬豪爾早已恢復(fù)往日的平靜：“安娜貝兒，就是黛安娜出走的女兒，也是層級99的創(chuàng)造者。”

  姬豪爾說，“你之所以想找到黛安娜，是想將安娜貝兒帶給你的痛苦轉(zhuǎn)稼出去。

  你受夠了她將由母親黛安娜身上承襲的控制，用到你身上。

  但黛安娜是真的跟你們失聯(lián)了，所以你迫不及待將我騙來這里，想讓我為你解決安娜貝兒。

  但你沒想到，長臂猿會出手幫助她。

  婁嬌她們能安全醒來，也是你故意為之。”

  姬豪爾喋喋不休但邏輯清晰，她眼前兩個抱在一起的女人，在她的講述中身體逐漸僵硬。

  安娜貝兒怒斥：“你放屁！要滾快點(diǎn)滾啊！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維多利亞經(jīng)歷過什么，你憑什么——”

  “夠了！”隱士再次開口，這次她終于打斷了朋友的話，“安娜貝兒，她說的沒錯，我的確想殺了你。”

  空氣凝固。

  安娜貝兒不可置信地看著朋友，隱士只是默默遠(yuǎn)離她。

  “我從未因外表自卑過，我甚至組建了一個團(tuán)隊(duì)，我們正在研究如何改變外貌。

  但是你，自從跟你認(rèn)識后，你每一次都會強(qiáng)調(diào)我的外表有多不堪，每一次！”

  安娜貝兒無力辯解道：“我也是為了幫你改變外貌啊，我們一起尋找最優(yōu)秀的皮囊，不正是為了這個嗎......”

  隱士邊搖頭邊往后縮：“你不明白，我們要的是全世界把我們當(dāng)作普通人！”

  安娜貝兒愣住，姬豪爾和婁嬌也愣住。

  正在為長臂猿縫合外傷的姚威，手一頓：“周緒，你來。”

  她將針交給周緒，走到隱士和安娜貝兒中間。

  “所以我們一開始猜對了，這些層級都是你們分化出來的，對嗎？”

  隱士偏過頭去，兩邊牙齒艱難地摩擦眼球：“你想說，我們都是精神病，是不正常人類。

  我們確實(shí)跟普世意義的人類不一樣，但這些是誰造成的？我們有什么錯？

  憑什么給我們扣上不正常人類的帽子，你們都應(yīng)該跟我們一樣，才能感同身受。

  而我們從未想過要分化更多層級，要不是無意中從悲尸那里得知，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犯下滔天罪行。

  原本我們在這里的生活很平靜，層級也一直控制在100級。

  但不斷有新人進(jìn)來，她們把我們當(dāng)作異類，當(dāng)作要消滅的目標(biāo)。

  我們才是這里的主人！這里本就是我們的家。

  至于她，安娜貝兒，我一開始把她當(dāng)朋友，可是她一直在慊棄我的長相！

  否則不會興沖沖地為我尋找皮囊！我們竊皮者，從來都不是自愿披上人皮的！

  是她，是她們這樣的人，不接受我們這樣的存在。”

  姚威搖頭：“我承認(rèn)，你們屬于小眾群體。但并非無人見過，我就見過。”

  “騙人。”

  “我解剖過。”

  姚威的話像一顆石頭，掉入隱士的心海，激起千層漣漪。

  她繼續(xù)說：“當(dāng)時送來時，我很震驚，也的確感受到不適。但不是因?yàn)槟銈冮L得奇怪。

  僅僅是因?yàn)樗桥耍遥彩桥恕?br />
  我記得我和周緒48小時沒睡，想知道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畸形人。

  可是我們找不到結(jié)果，我們所能掌握的訊息太少了。

  要不是無意間認(rèn)識你，看到那群悲尸，我們大概永遠(yuǎn)想不到那具尸體出現(xiàn)的原因。

  當(dāng)時那個女人，是自殺的。不知道她經(jīng)歷了什么，但一定很痛苦。

  所以我們沒有將她的尸體保留下來，48小時后，就將她送進(jìn)了焚化爐。

  這是當(dāng)時我們能做的，最大尊重。如今見到了你，就當(dāng)幫幫我們。”

  隱士稍微把頭偏回來：“我能幫你們什么？”

  姚威盤腿坐在她身邊：“幫我們找到這一切的真相，作為回報，我們?nèi)デ皬d，幫你們報仇。”

  “我憑什么相信你們？”

  姬豪爾說：“就憑你母親相信我，就憑你敢把我們帶來這里。”

  「母親」作為MEG記錄的實(shí)體，實(shí)際上就是隱士的母親，名叫伊麗莎白。

  其實(shí)很容易猜到，在Level4的時候，那兩扇窗戶不是意外，是伊麗莎白在幫助女兒消除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