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合則一灘爛泥啊
掌司印認(rèn)主,沉甸甸的金印陡然化為一道流光鉆入離長生手背,扭曲成一抹龍飛鳳舞的金色烏鵲紋烙印。
離長生:“……”
幽都都愛將亂七八糟的東西往人身上印嗎?
這還不算完,幾乎被離長生遺忘的那只黑蛇刺青不知道從何處鉆來的,甩著紅痣尾巴一路游過來,忽地齜牙,照著那只烏鵲就是一口。
烏鵲登時撲閃著翅膀在他五指上四處逃竄。
黑蛇緊追不舍,誓有不咬死它不罷休的氣勢。
離長生:“……”
一蛇一鵲的刺青在他手背上打架……
這幕太過荒誕,離長生竟然想笑。
龍神廟周遭密密麻麻的厲鬼被這招殺雞儆猴驚住了,哪怕毫無神智卻也曉得生存之道,再也不敢前進(jìn)半步,只能在四周流著口水逡巡。
厲鬼不敢進(jìn)廟,樓長望不能在魚大人面前一鳴驚人,只好蔫巴巴收起靈劍,幽幽看向離長生。
他不太信這個凡人有能橫掃一大片的能力,只好固執(zhí)地認(rèn)為是他用了法器。
“你是哪個世家的?”樓長望警惕地問,“離?據(jù)我所知,整個三界也就歸寒宗的宗主姓離,但他的獨(dú)子天賦極高,也不叫長生。你到底是如何被天道選中的?”
離長生懶得看蛇鵲打架,垂下手?jǐn)苛讼滦淇?,聞言眉梢輕挑:“天道選中?”
渡厄司掌司一般不都是幽都九司所選嗎?
“你還不知道?”樓長望嫉妒死了,“上一個天道所選之人還是上衡崇君,崇君降生便是金丹修為,年僅十七便入問道學(xué)宮任教,當(dāng)今不少大能都受過他教導(dǎo)。而你……呵。”
……也就一張臉能看。
離長生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己竟能和高高在上的雪玉京崇君相提并論,當(dāng)即謙虛地道:“謝謝,謝謝。”
樓長望:“……”
到底誰夸你了?!
樓長望還想再說,魚青簡忽然道:“樓遙,將你的‘作繭’收了。”
樓長望頓時忘了自己要嘚啵什么,吹了聲口哨,法器作繭化為五枚金針拔地而起,悄無聲息鉆回發(fā)間。
離長生看著魚青簡的神色:“怎么,封印無法補(bǔ)全嗎?”
魚青簡眉頭越皺越緊:“不對勁。”
崇君的封印明明已經(jīng)八角補(bǔ)全,卻缺少一樣?xùn)|西,底下的厄靈仍然蠢蠢欲動,封印閃著金光,好像隨時都能破碎。
度上衡隕落的數(shù)百年來,渡厄司曾經(jīng)補(bǔ)過不少他留下的封印,可卻從來沒有一個像這個一樣。
看來下方封印的并非尋常厄靈。
魚青簡瞇著眼睛仔細(xì)看那陣法,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神像。
那丑蛇神像并非只是陣眼,其中必然有靈物。
魚青簡發(fā)間長鞭倏地甩過去,靈力轟然擊碎神像,只聽得那石像頓時化為齏粉,露出其中一把流光溢彩的玉劍。
魚青簡瞳孔一縮。
離長生還在旁邊思考要如何成為個廢物,視線也被青光一閃,蹙眉看去。
樓長望怔然望著:“那是……上衡崇君的山鬼?!?br />
山鬼。
度上衡身份尊貴,師從雪玉京,靈劍法器數(shù)不勝數(shù)。
這把山鬼卻非尋常。
崇君于問道學(xué)宮任教時,經(jīng)常拿著山鬼當(dāng)戒尺抽人,令一眾天之驕子見了山鬼就嗷嗷叫,直到一日山鬼沒了蹤跡,學(xué)宮眾人高興了好幾日。
本以為山鬼早已破碎化為齏粉,沒想到竟然在此鎮(zhèn)壓厄靈。
魚青簡臉色越來越沉。
能讓度上衡用山鬼鎮(zhèn)壓的厄靈,非同小可。
樓長望看得雙眼冒光,想要靠近點(diǎn)看一看這把只在書本上看到過的劍。
只是那劍懸在半空,青光乍放,似乎極其排斥旁人的觸碰,樓長望還沒靠近就猛地散出一道靈力。
“啪”,熟練地抽了他一下。
樓長望:“……”
樓長望捂著被抽得通紅的爪子,興奮得滿臉通紅,差點(diǎn)蹦起來:“我也被崇君的山鬼抽了!”
離長生:“?”
魚青簡眉頭皺得死緊,他飛快上前想要將懸在半空的山鬼再次插回去,可那把劍似乎有靈性般,誓死不想入陣眼。
砰砰——
魚青簡的長鞭幾乎被山鬼凌厲的罡風(fēng)斬斷。
恰在這時,地底忽然傳來一陣震動,像是有龐然大物在薄薄地皮之下翻江倒海,地面的封印終于撐不住那劇烈碰撞,毫無征兆地破碎,竄出一團(tuán)漆黑的霧氣。
地皮幾乎成了波濤洶涌的水面,離長生毫無靈力,幾乎摔倒。
倏地,一只冰涼的手像是地獄而來的冷風(fēng),又輕又柔地扶了他一下。
離長生踉蹌著站穩(wěn),蹙眉回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