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丑丑丑丑丑丑丑
四人一拍即合。
主要是離長生他們拍,魚青簡甚至和走吉傳了個音,達成了“先渡厄,后踹章闕”的意見統一。
離長生說做就做,將山鬼從發髻間拔出,烏發半披散下來襯得眉眼沉靜,他在還未好全的右手腕間比劃了下,隨意道:“現在就放血引厄?”
魚青簡:“?”
魚青簡沉默了。
并非是放血之事,而是離長生的態度太過從容,就好像這具軀體的疼痛、生死根本無關緊要。
離長生上次受傷失血整整昏迷三日,魚青簡怕他又傷了自己,趕緊上手去阻攔:“不必……嘶。”
“啪”地一聲脆響,山鬼化為玉尺狠狠抽了他一下。
魚青簡:“……”
山鬼山鬼,它是崇君的山鬼。
魚青簡默念了幾遍,收回被抽得生疼的手,解釋道:“臨近中元節,三界陰氣煞氣匯集,你不放血也會像是盞閃瞎鬼眼的明燈,吸引無數陰煞來吃你。”
離長生沉默了一會,終于發自內心地問出一句:“讓凡人入幽都渡厄司,還親賜金色功德……莫非是我作惡多端,天道是恨不得我死?”
轟隆隆——!
天幕一陣雷鳴,震耳欲聾。
離長生說:“天道視我如親子,這樣安排必定有祂的深意!”
雷聲這才漸漸消停。
眾人:“…………”
章闕唇角抽動:“你們掌司到底是什么人?那玉尺又是……”
“章掌司!”魚青簡人高馬大擋住章闕看離長生的視線,似笑非笑道,“既然刑懲司在祠堂布置了陣法,你定然潛進探查過吧。如今我們已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說說看,祠堂里到底有什么?”
章闕瞥他,倒也沒隱瞞:“一汪清水,最當中卻有靈力。”
“厄?”
“不像,也并非煞或鬼,反而有些像……”
章闕猶豫半晌,才斟酌出一個詞:“仙人之靈?”
離長生單手握著山鬼將散落的烏發挽起,聞言挑眉:“仙人?”
三界能被稱為仙人的并不多,除了陶州兩位只差半步飛升的仙君,再有便是三百年前雪玉京的景河君和度上衡。
可這兩人早已相繼隕落。
魚青簡蹙眉,神使鬼差想起南沅城相傳的“崇君轉世”,他沉思半晌,道:“入夜后我們再去祠堂探查。”
試試看附靈會不會對“仙人之靈”有反應。
章闕正要點頭,余光一掃猛地回頭看去,微微愣住了。
停尸的柴房門口,有個半大孩子扒著門框眼巴巴往里瞧,也不知看了多久。
——最詭異的是,在場修為最高的走吉和章闕竟然沒察覺到有人偷看。
孩子身上衣袍繡著流水云紋,是南沅城的標志。
章闕和魚青簡面面相覷。
壞了,剛才還在這兒商談要偷偷探人家祠堂。
章掌司心狠手辣,眼眸閃現一抹兇光,沉著臉走到門口,伸手一指,一道流光猛地竄向孩子的面門。
孩子眨了眨眼。
那道流光準確無誤停在孩子面前,香甜的糖味兒緩緩散開。
——是一顆糖。
章闕瞇著眼睛走上前,彎下腰像是要哄孩子的人販子:“吃糖嗎?”
孩子半個身子躲在門框后,只露出一只右眼怯怯望著。
他鼻子輕輕動了動,似乎對糖很好奇,好一會終于沒忍住緩緩點頭。
章闕笑起來,將糖遞給他:“告訴哥哥,你在這里干什么呀?”
孩子含著糖,小聲說:“我我在玩呢。”
章闕總覺得這孩子面容有些熟悉,正要細問,門口長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澹臺淙的身影著急忙慌地出現。
瞧見那孩子完好無損站在那,澹臺淙悄無聲息松了口氣。
他趕緊揚起笑快步走過來,一把將那孩子拉到身前,歉意地道:“對不住,下人沒看住他,沒給幾位大人添麻煩吧。”
孩子被他拉得一個趔趄,終于露出另一只眼睛。
金色。
魚青簡眉頭狠狠皺了起來。
他就是“崇君轉世”?
三百年來陸陸續續冒出無數冒充“崇君轉世”之人,被騙得次數多了,渡厄司早已習慣不抱絲毫希望。
可這個孩子的眼睛……
的確是天生的金紋,而不是像一百年前摳了自己眼珠換了義眼的贗品。
見澹臺淙如此重視這孩子,魚青簡試探著道:“澹臺城主,聽聞南沅尋到了崇君轉世之人,莫非就是這孩子?”
澹臺淙勉強笑了下:“是他——幾位大人可探查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