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江邊對弈
這趟南蜀之行超出了呂飛的預期,不但藏兵盧的收獲巨大,而且還聯(lián)系到了嚴忠義的朱雀軍。云宗之事也處理圓滿,順帶還結識了漕幫,一切都在朝呂飛希望的方向發(fā)展。他心情大好,一路觀山賞景地來到了南浦郡。這里是他和嚴敏約定好的碰頭地點。
南浦郡地處南蜀東部,臨江而建,整個州郡依山傍水,美景如畫,自古便是人杰地靈之地,眾多文人墨客,江湖豪杰都曾在此留下過足跡。另外南浦郡還有一聞名當世的地方,那就是草廬書堂建于此地。
如果說清風書院是當今文士的圣地,那么草廬書堂便是軍事將領的最高殿堂。清風書院傳承自儒家學派,草廬書堂則傳承自兵家學說。據(jù)說草廬書堂元農(nóng)田乃是春秋時代兵圣孫武的第四十九代傳人,他雖未真正率軍征戰(zhàn)過沙場,但對兵法戰(zhàn)事,軍事理論的研究卻是到了相當高深的程度,得到了各國將領的認可,素有“小兵圣”之稱。
元農(nóng)田天賦異稟,資質(zhì)甚高,一生所學班博,農(nóng)商兵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也正是因為他所學太多以至于沒有一樣真正達到了極致,否則九大宗師就要改為十大宗師了。他特別鐘情于兵法和棋藝,對武道反而不太專注,但即使這樣他也高居天機榜高手第四的排名,由此可知此人天賦之高,世所罕見。
呂飛到南浦郡后嚴敏還沒來到,于是他便尋了一處臨江的客棧住了下來。閑來無事呂飛便來到江邊觀賞江景,江水雖然湍急,但仍有數(shù)位老翁在此垂釣。據(jù)說這急流中的魚兒特別鮮美,所以江邊常年都會有一些無事的老人家前來釣魚。
正當呂飛感慨江景秀麗之時,遠處一名青年手里托著一副棋盤興沖沖地向這邊跑了過來。他來到一位正在垂釣的老翁面前,恭敬行了一禮說道:“先生,昨日學得一局想請先生指教。”說完便席地而坐,將棋盤和棋子擺放好了位置。
那位老翁也不理他,繼續(xù)自顧自地盯著浮漂繼續(xù)垂釣。過了好半天,浮漂一沉,終于有魚上鉤了,老翁手中魚竿都被拉成了半圓,看來個頭不小。魚線收收放放遛了幾圈之后,一條足有五六斤重的銀白色江團被釣了起來。
“老元好運氣呀,這江團可是不容易上鉤呀,這條得有六斤了吧,今晚的下酒菜不愁了。”旁邊幾位釣友也都紛紛過來觀看。
“哈哈哈,運氣運氣,今晚臨江樓我請老哥幾個喝酒。”老元沖著幾位釣友連連拱手。“我跟這小子下一盤,你們繼續(xù),晚上臨江樓別忘了。”
“哈哈,小蘇都擱這兒下一年了,還沒贏一盤呀,可得加油呀,我們老哥幾個可都看好你喲。”幾位釣友朝著那青年人打著招呼。
小蘇趕忙向幾位老翁回禮,接著便向老元行禮說道:“先生,小子不敬還是先手三子了。”老元點了點頭,小蘇便先下了三子,隨后二人便開始認真對弈了起來。
呂飛在一旁也饒有興趣地觀看起來,他本并不善于棋道,但無奈他有一個愛好下棋的師父,許沛然除了研究陣法平時就兩個愛好,種田、下棋。種田他是一把能手,可棋藝是真的不敢恭維,就是一個臭棋簍子。剛開始拉著呂飛陪他下棋時,呂飛還以為許沛然定然棋藝高深,誰知下過幾日之后就開始互有輸贏,當呂飛將從藏寶樓順走的“草木譜”研究一番之后,許沛然再想贏他,就只能呂飛放水了。
呂飛并不知道他所研究的這本“草木譜”乃是東晉第一圍棋高手,大將謝安的神來之作,與“爛柯譜”并稱兩大絕世棋譜,其珍貴程度根本不能用金錢衡量。估計書院收集到這本棋譜也是運氣,收集之人應該也不知道這本棋譜的來歷,所以只標注了六萬兩的價格。呂飛雖然只是學到了“草木譜”的一點點皮毛,但棋力其實已然不弱了。
呂飛開始認真觀看二人對局,越看越覺得高深莫測。
只見姓蘇的青年每走一步都是思慮良久,但卻步步殺機,他完全放棄了防守,一路進擊誓要一鼓作氣拿此局。
再反觀元姓老者,看似隨意落子,但卻步步為營,每一子都落在了對手最關鍵的進攻路線之上,讓對手如鯁在喉、攻不能攻、守不能守。
呂飛已經(jīng)看出,蘇姓青年一旦退守,不但三子先手的優(yōu)勢會蕩然無存,而且攻守立刻互換,有可能會一潰千里,所以他只能另尋進攻路線,必須將這先手之勢保持下去。不是他不想守,而是不能守。
此時的呂飛在一旁看得后脊發(fā)涼、滿頭冷汗,心中感嘆,以守逼得對手只能攻,這份棋力當世少有。
終于在一百二十子后,蘇姓青年已經(jīng)再無一子可以進攻,而轉為防守卻是漏洞百出,整個布局都將崩潰。
他起身一揖到底說道:“先生允諾的一百局今日已是九十九局,小子無用,仍是不能達到先生地要求,就此告別先生,這最后一局只能留待將來我棋藝大進之時再來向先生請教了。”
“這‘金谷九局’也算得上是百年名譜,但你融匯其形,卻并未領會其意。我引你來攻,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當你氣竭自然崩盤。下棋不能一味憑勇還得有謀,兵法亦是如此,做人做事更是如此,你可細細體悟。”元姓老者提點蘇姓青年。
“多謝先生指點,小子受教了。”蘇姓青年恭敬行禮。
呂飛在一旁也聽得連連點頭,深有所感。
元姓老者轉頭看了呂飛一眼說道:“看小友棋力應該也是不弱,有空可來江邊跟老朽對弈幾局。”
呂飛連道不敢,自嘲棋藝低微不敢獻丑。
“好了,我得去臨江樓享受我這難得的河鮮了,希望你的最后一局能夠勝過老夫。”說完背上魚簍,招呼著幾位釣友往臨江樓而去。
等幾位老翁走遠之后,蘇姓青年朝呂飛拱了拱手,正準備離開。
呂飛卻攔下他問道:“在下呂飛,兄臺貴姓?可否告知你與這位老先生為何有百局之約?”他觀二人對弈,知道二人絕非凡俗,所以有意結交這位青年。
“在下蘇蒙,那位老先生乃是元農(nóng)田,元先生。”蘇蒙見呂飛誠心相詢并未隱瞞。
“可是草廬書堂的元先生?”呂飛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