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那孩子多大
的孫子姜承宇安靜地躺著,稚嫩的小臉毫無血色,鼻梁上插著氧氣管,小小的手腕上纏著監(jiān)護儀的導聯線,像被蛛網困住的蝴蝶。孩子腹部的手術敷料滲著淡紅的血跡,與身上藍白相間的病號服形成觸目驚心的對比——那是上周透析時留下的創(chuàng)傷。
老人的白發(fā)梳得一絲不茍,卻在耳后翹出幾縷銀絲,像是被夜風吹亂的枯草。他穿著深灰色唐裝,左手緊攥著皮質文件夾,指節(jié)因用力過度泛出青白,右手則反復摩挲著西裝袖口的暗紋,那是兒子生前最愛的款式。玻璃上倒映著他微駝的背影,與病房內冰冷的金屬儀器重疊,恍若兩個世界的殘影。
“姜老,瑾瑜兄來了。”助理堯同的聲音打破死寂。老人猛然驚醒,慌忙用袖口擦拭眼角,卻在觸及濕潤時頓住——自兒子兒媳車禍身亡后,他已二十年未在人前落淚。
走廊盡頭,黃瑾瑜的身影在電梯門開啟的光亮中顯現,黑色定制西裝筆挺,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在看見姜博濤時驟然柔和,卻在掃過ICU病房時閃過一絲復雜的暗涌。
姜博濤揮退兩側的保鏢,黑色西裝革履的年輕人魚貫而入安全通道,皮鞋聲漸漸消失在樓梯間。黃瑾瑜這才緩步上前,腳步輕得像怕驚醒走廊里漂浮的塵埃。他停在離老人半步遠的位置,嗅到對方身上淡淡的龍涎香——那是姜家祖?zhèn)鞯南戕刮兜溃丝虆s混著令人心悸的消毒水味,化作一團苦澀的云霧。
ICU內,心電監(jiān)護儀規(guī)律的“滴”聲透過玻璃傳來,像極了二十年前手術室門口的倒計時。姜博濤望著黃瑾瑜胸前的翡翠掛件,忽然想起兒子婚禮那天,這孩子還是個幫著遞戒指的少年,如今卻已掌控著全市最龐大的商業(yè)帝國。
他張了張嘴,喉間卻哽著一團棉花般的東西,最終只是抬手,指節(jié)輕輕叩了叩病房玻璃——仿佛在叩問命運的門。 黃瑾瑜順著老人的目光望去,看見病床上孩子腕間的銀鐲——那是姜家老宅的傳世之物,刻著“長命百歲”的字樣,此刻卻在蒼白的肌膚上顯得格外刺眼。“姜老,我已經跟醫(yī)院方面打好招呼了,” 黃瑾瑜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響起,他身著筆挺的黑色西裝,金絲眼鏡后的眼神帶著幾分謹慎,抬手推了推眼鏡,“他們已經邀請了國內最好的腎臟移植專家。只要等供體一到,立馬可以進行手術。” 頭頂的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陰影,更顯得神色晦暗不明。
姜博濤艱難地再次轉頭看向病房里的孩子,喉結上下滾動,聲音沙啞而無力:“要等幾天?” 他的目光始終沒離開孫子,仿佛一移開,孩子就會消失。
“最多三天,供體一定能到。” 黃瑾瑜一臉嚴肅,雙手交疊放在身前,皮鞋尖無意識地蹭了蹭地面的瓷磚。
聽到只需要三天時間,姜博濤猛地轉過頭,布滿皺紋的手激動地拽住黃瑾瑜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對方皮肉:“瑾瑜,你跟永仁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這些年雖然他不在了,可是你一直對我們姜家非常照顧,有心了。” 老人眼中泛起淚光,聲音里帶著深深的感激與懇求。
“姜老,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黃瑾瑜抬手看了看腕間的機械表,表盤泛著冷光,“姜老,時間不早了,讓人先送你回住處吧,今晚我和堯同在這里守著。” 他微微側身,示意一旁筆直站立的助理堯同。
“哎......” 姜博濤無奈地嘆了聲氣,佝僂著背,身形愈發(fā)顯得單薄。
這時助理堯同上前半步,低聲說道:“姜老,明天醫(yī)生還要會診,你只有休息好才能有精力去照顧承安。”
“也罷,讓阿明送我回去吧。” 姜博濤拖著沉重的步伐路過黃瑾瑜身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腳步,帶著一絲愧疚,蒼老的聲音發(fā)顫:“那孩子多大?”
“額?” 黃瑾瑜明顯一愣,眼神閃過一絲慌亂,隨即鎮(zhèn)定下來,不假思索地回了句:“跟承安同歲,放心把一切就打點好了,人家是自愿的。” 他的手指在西裝褲側微微蜷縮又松開。
有了黃瑾瑜的保證,姜博濤便在助理堯同的攙扶下,腳步蹣跚地緩緩朝電梯走去。走廊里,只留下黃瑾瑜站在原地,望著老人遠去的背影,眼里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
樂庭縣公安局,一大早縣公安局局長袁州就被叫到了縣委會議室,本以為是縣委有什么重要指示,可是當他誰開會議室大門,看到里面坐著的朱芹和孫銘徽時,頓時臉上露出一絲詫異的神色。
“二位是?”袁州一臉嚴肅表情,這時一旁縣委書記秘書說道:“袁局,這二位是XS組同志,他們今天來是有些事情需要對您進行詢問。”
“哦,原來是京城領導。”袁州客氣一笑,這時朱芹起身介紹道:“袁局長,我叫朱芹,這位是我同事孫銘徽。”
“朱主任、孫主任好。”袁州禮貌的態(tài)度讓二人對他最初的印象有些偏離,來之前他們也私下里對袁州的口碑進行過調查,真可謂不得不用兩字形容“霸道”、“蠻橫”。
“坐吧。”朱芹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寬大的會議室里,三人入座后略顯尷尬,然而沒等袁州開口,孫銘徽便笑著說道:“袁局長,我們今天來是一些有關于林書記的事情,要向你了解一些情況。”
“林書記?”袁州詫異萬分,但很快又恢復常態(tài)道:“您請說。”
朱芹和孫銘徽對視一眼,孫銘徽繼續(xù)說道:“我們在京城接到被害人錢浩的求助......”
天都市歐凱私立醫(yī)院的ICU走廊寂靜如深海,大理石地面光可鑒人,消毒水的氣味混著中央空調的冷氣,凝成無形的冰墻。走廊兩側的壁燈散發(fā)著幽藍的光,將“重癥監(jiān)護室”的LED標牌襯得格外刺目,數字時鐘顯示著凌晨2:17,仿佛在無聲切割著每分每秒的希望。
姜博濤站在3號病房外,隔著雙層隔音玻璃,目光死死鎖住病床上的小人兒。六歲的孫子姜承宇安靜地躺著,稚嫩的小臉毫無血色,鼻梁上插著氧氣管,小小的手腕上纏著監(jiān)護儀的導聯線,像被蛛網困住的蝴蝶。孩子腹部的手術敷料滲著淡紅的血跡,與身上藍白相間的病號服形成觸目驚心的對比——那是上周透析時留下的創(chuàng)傷。
老人的白發(fā)梳得一絲不茍,卻在耳后翹出幾縷銀絲,像是被夜風吹亂的枯草。他穿著深灰色唐裝,左手緊攥著皮質文件夾,指節(jié)因用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