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安葬
等到黃柏回去的時候并未看見那男孩和其的母親,聽旁人說那女子不久前就咽了氣,隨后男孩就帶著女人的尸體離開了這里,看起來是想要找個地方安葬下去的。
黃柏將濕漉漉的衣服脫下,隨后以溫水打濕毛巾清理了一下在那泥潭內(nèi)打完滾之后略顯寒涼的身體。
他這個農(nóng)家出身的娃子,都好久都沒有在泥潭里面打滾了呢。
大疫在城外的人口密度下降,加上開始有少量的藥材隨著一些嗅到商機,便不惜冒著被感染的風(fēng)險依然逆流而上的商人到來后開始緩慢的平息下去。
只是傷痕卻永久的烙印在了整個柏溪鎮(zhèn)之上,菖蒲這日看完病人,回到屋舍之中后就看見屠戶正在整理自己的行囊。
說是行囊,實際上也就一雙布鞋,幾件衣服而已,原本他們來這里的時候就沒有帶什么行李。
“要走了嗎?”
菖蒲看著這位共事了幾個月的同事點了點頭。
“是啊,該跑了,再不跑,那些被我這庸醫(yī)之前醫(yī)死之人的家屬估計就要來取我的狗命了。
我自己這條命給他們到是無所謂,我拿起屠刀的時候就知道,屠戶這路子殺業(yè)重,怕是不能善終的。
只是我那娃子和婆娘卻不能被連累了,只能腳底抹油開溜了,只是可惜了,還是沒有救下來多少。”
屠戶看著窗外那被草席蓋著的一具具尸體,因為城內(nèi)和城外由那名特使使用那件法寶吸納蠅蟲之后死的人太多了,導(dǎo)致現(xiàn)在墓地完全不夠用。
那些餓死的人還有人撿尸骨回去煲湯,但是這類肚子里面長蟲子死掉的人大家卻是再沒有勇氣去吃了,生怕吃了這些肉到時候就輪到自己長蟲子了。
故而此刻有大量的尸體急需掩埋,縣衙的人幾天前忙著搬運糧食,這些天則是忙著搬運尸體。
若是不趕緊妥善掩埋,恐怕蠅蟲會再來一次。
因為他們這里離開和進來都不容易,故而他們這里的尸體埋葬工作被放在了最后的序列中去。
“人非圣賢,力終有不足,盡力而為便是全功,您已經(jīng)盡了全力,現(xiàn)在是該考慮護持己身之事了,若要搬離柏溪鎮(zhèn),錢財可還充足。”
“足夠了,縣太爺仁厚。
我本來是想要勸慰一下你的,結(jié)果沒想到被你給安慰了,只是還是遺憾和不甘啊,這么多鄉(xiāng)親都沒了,我以后一定要讓我家的那小娃子去學(xué)個醫(yī)。”
屠戶搖了搖頭,他將自己的包裹夾在腋下,隨后向著菖蒲擺了擺手。
隨著屠戶離開,菖蒲便成了這里唯一的負(fù)責(zé)人,雖然此刻這里已經(jīng)沒有人需要治療了,剩下的就是調(diào)理,交給后面被縣令送過來的那位赤腳醫(yī)生也完全可以。
但是菖蒲還是不能走,主要是他是這里唯一可以和縣令對接的人,他需要等到將這里的事情全部交接之后才可以離開。
好在他在這里的時候梵影時不時可以過來給他匯報一下黃柏與溫老的情況,他倒不像是屠戶等人一樣的焦急于外面家人的情況。
等到屠戶離開,菖蒲便等待在外面,看著那太陽緩慢落下山,這算是久違的安寧了。
只是就在菖蒲享受短暫的平靜和秋日里落于地面上的金黃色葉片時,一道不合時宜的喘息聲,以及隨后的重物摩擦那墻壁的聲音突兀的出現(xiàn)在了少年的耳邊,摻雜入了落葉的蕭瑟中。
菖蒲一抬頭就看到染房側(cè)面的墻壁上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身影,隨后就見他直接提著一根繩子跳下了染房的墻壁,試圖用自己的力量將外面的重物給拉過來,只是他的力量還是太小了。
菖蒲緩步靠近對方,這段時間里他見過太多為了出去而不惜代價的人,這如此費力的想要進來的還是第一次見。
等到菖蒲來到男孩身后幾步的時候,用一只腳踩在墻壁上,小臉漲的通紅的男孩終于發(fā)現(xiàn)了菖蒲,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暴露了的他依然不愿意放開那繩子。
他縮起脖子,盡力保護好自己的臟器,以背部對著外面,隨后緊閉上了雙眼,任由一行清淚沿著臉頰滑落,似乎在等待著隨后到來的毆打。
“你是來找家人的嗎?”
菖蒲來到了男孩的身旁,隨后握住了對方奮力拖著的繩子,那上面的力量可真大,菖蒲感覺這幾乎就是一個成年人的體重了,也怪不得男孩憑借著自己的體重往下一跳都無法將對面的東西給拉起來。
“是。”男孩猶豫片刻,隨后略微不自然的順著菖蒲的話回答道。
在兩人的努力之下,對面的那個東西終于被拉了起來,隨即男孩就好像一個小猴子一樣助跑幾步躍上了墻壁,將那個被繩子捆著的東西往這邊一推。
就在菖蒲想要接住其的時刻,對面再次傳來了粗重的喘息聲,隨后那個被包裹起來的尸體就被輕緩的送到了地上。
當(dāng)男孩再次翻越墻壁來到這邊的時刻,菖蒲發(fā)現(xiàn)他的手掌上已經(jīng)多了兩道滲出血漬的擦痕,顯然對于一個男孩來說,拉著一個成年人的尸體并不算輕松。
“你是這里的病人嗎?”
男孩拍了拍那臟兮兮的衣服,隨后解開了繩子,再將一個板子墊在了那尸體下面,把繩子的另一頭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隨后奮力的往前拉動。
一邊拉他還不忘向旁邊這個剛剛幫助了自己的人詢問道。
“那邊的尸體都是這里病人的尸體嗎?”男孩沒等菖蒲回答,直接指向了院子里面那些被草席裹住,只露出一雙雙青白腳掌的尸首問道。
“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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