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化嶺以東，臨近長嶺山的位置。

  “總師，一旅三個團，還有二旅的，已經待命了。”

  孫竹陽快步的跑到了羅序輝的身旁，只是說著的時候，他猶豫了片刻，還是將他的心中的擔憂說道了出來:

  “總師，我觀察了一下，這支隊伍好像是盛京關東軍總指揮谷井美治郎的嫡系部隊，第九甲種師團，當年入關之后，晉綏軍在娘子關一戰(zhàn)，十七、二十一、三十六師就是被這支隊伍...當初的傷亡比是三十九比一，我們這點兵力去反包圍，會不會太冒險了。”

  孫竹陽原本就感覺有些不穩(wěn)，只是觀察了這一支部隊的旗幟之后，他整個人愣在原地。

  當時他在總部當參謀，聽到這巨大的戰(zhàn)損比，整個人都是懵的。

  那一戰(zhàn)在晉綏軍內部無人敢提及，畢竟當初打的太慘烈，只是再一次看到那一面讓他膽寒的旗幟，當年的那種無力感，再一次出現(xiàn)在他們的心頭。

  “多說無益。”羅序輝整理了手中的白手套，身子挺得更直了一些。

  “我們三十五師北伐首戰(zhàn)，哪怕就算是戰(zhàn)死，也得死在戰(zhàn)場上。”羅序輝語氣充滿了堅定，只是話音一落。

  整個戰(zhàn)場巨大的爆炸聲，聲如雷霆，光如媚陽。

  如果說黑夜如何是白天，那長嶺山此刻的畫面，那就是最好的呈現(xiàn)。

  整個長嶺山就算是沒有望遠鏡，一些戰(zhàn)斗還有戰(zhàn)士沖鋒的畫面都是能在這戰(zhàn)場之外的山頭之中看的一清二楚。

  長嶺山上炮火形成的火墻，清除鬼子有生力量和重火力點，這讓羅序輝有些愣神，因為眼前所見，與后勤團扔手榴彈，何其的相似。

  山中火墻消失那一刻，一道黑白旗立在山頭，一道道身影從長嶺山在戰(zhàn)壕中出現(xiàn)。

  “死字旗...”

  旗幟飄揚的那一刻，身影林立，戰(zhàn)士立于山頂手中鐵器不停的冒著火光。

  死字旗，羅序輝不是第一次見，他曾在報紙上見聞過，對于這一支部隊早就心有好奇。

  可當他身處戰(zhàn)場親眼所見，無不沖擊著他的心靈。

  旗幟立起的那一刻，將生死置身之外的虎賁旅戰(zhàn)士，他只感覺血液在沸騰。

  自沖鋒的那一刻起，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看到任何一個戰(zhàn)士后退一步，進攻才是真正的主旋律。

  幾千人，向著幾萬人的關東精銳發(fā)起沖鋒！

  戎馬半生，羅序輝經歷過小鬼子的包圍被救過，曾與小鬼子交戰(zhàn)不止一次，可是他從沒見過，一支被包圍，還有著這么強大的戰(zhàn)斗力。

  這便是北伐軍....羅序輝心中低語喃喃的，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加入戰(zhàn)斗。

  “全師等進攻命令，炮兵營構建炮兵陣地，準備炮火支援。”羅序輝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讓戰(zhàn)士盡快的進入戰(zhàn)斗的準備。

  其實不用羅序輝去說，戰(zhàn)士一個個握緊的長槍，眼神死死的盯著遠處。

  倒是一旁的孫竹陽，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虎賁旅的一個團好像沖進...沖進小鬼子陣地了。”孫竹陽看著眼前的局勢倒轉，簡直就是瞬間的斗轉星移。

  原本還在固守的虎賁旅一團，直接發(fā)動的沖鋒，可遠遠不止于此。

  遠處傳來的炮火并沒有停下，而是一直保持著炮火延伸，目光所及，虎賁旅一團宛若一柄長劍插入了鬼子的陣型中。

  炮彈在戰(zhàn)士們的頭頂劃過，落在了鬼子的重火力點、小鬼子聚集的地方。

  火光乍現(xiàn)，人影沖散。

  一個又一個鬼子在煙霧之中爬出，殘肢斷臂顯露在陣地上，一團順勢攻擊，一些爬動的鬼子被沖上去的戰(zhàn)士補槍。

  整個戰(zhàn)場，這一支隊伍，仿佛炮彈落下的方向，就是他們穿插的進攻方向。

  上千人的隊伍，宛若游龍，游離在鬼子的陣型之中。

  所到之處，尸橫遍野，火光遍地。

  整個隊伍進攻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停歇，在進攻的時候，靠近前方的戰(zhàn)士甚至直接和鬼子面對面，肉貼肉。

  廝殺聲縱使相隔甚遠，羅序輝與孫竹陽能夠清楚的聽到，明顯是徹底的殺紅了眼。

  羅序輝從后脊傳來的一陣發(fā)麻直沖頭頂，又從頭頂沖入內心，沖入身上的每一個毛孔，瞳孔微張，死死的盯著眼前的一幕。

  這種不要命的打法，他見過，可是他沒有一整個團，數(shù)千人沖入數(shù)萬鬼子的陣營。

  他聽聞過虎賁旅的兇悍，可親眼所見之后，之前描述的兇悍，不足十分之一。

  “還沒有進攻信號？”

  羅序輝現(xiàn)在冷靜不了，甚至感覺自己已經等不了了。

  “還沒有，他們也在等三發(fā)急速炮。”孫竹陽此刻沒有去懷疑能不能勝，畢竟已經到了這時候，不能勝就像是拼光，也要從小鬼子咬下一大塊肉。

  “注意觀察周邊，看到馬上和我說！”羅序輝將白手套摘下，抽出了腰間的配槍，拿過一桿長槍大聲的說道：

  “我親自督戰(zhàn)。”

  羅序輝提了提手中的槍，眸子一直都是看向遠處，他的面色漸漸的紅潤了起來。

  他也不知為何，這些聲音傳入耳中，從看到虎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