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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兒暖色,才勉強打消了關于“她是個吸血鬼”的猜測。
臉頰邊的符文耳飾在太陽下晃動,折出金色的光斑,將她蒼白的皮膚抹多了一點兒血色。她說:“隨便你啦。繼續喊也沒關系。反正警察快來了。”
“不過你的假哭還缺一點演技。聽我的,把聲音往下壓兩個度——好吧,看來你的先天條件不允許。”
她半遺憾半嗤笑地說完這句話,便不再看女人了,而有些興味地看向工藤新一:“你為什么懷疑我?就因為我坐在尸體旁邊?”
工藤新一在她的目光中,額頭留下一滴冷汗,總覺得哪里不對,然而(未來)偵探的職業感驅使他誠實地道:“除了這個,還因為我在你身上看不出別的信息……”
雖然說法冒昧,但事實就是這樣:看不到任何信息反而更加可疑。人活在這個社會上,就會有其存在的痕跡:從事什么職業、與什么圈子的人往來、有什么愛好和習慣……諸如此類的信息,雖然不容易被看出來,但它們至少證明了眼前之人真切地活在這個維度中。
工藤新一卻無法在稻川秋身上看到任何信息。
他無法判斷她從事什么職業,無法推斷她和什么圈子的人往來,更妄論勘破她的愛好和習慣……
怎么會有人不屬于這個世界、這個維度呢?
唯物主義者工藤新一不接受這個可能!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那就是,他的能力還不足以他看破面前之人的偽裝。而面前的這個人,也絕對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怎么可能這么百密無疏?
普通人稻川秋道:“看不出我身上的信息只能說明你的本領還不到家,不能證明我是嫌疑人吧?”
她道:“工藤家的小孩子,火候還差一點。”
工藤新一被看破了身份,大驚失色:“你認識我?!”
她好整以暇道:“你猜?”
“我以前肯定沒有見過你,見過你的話我不會沒有印象的,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以前單方面見過我?還是說……”
工藤新一顧不上和她嗆聲,低著頭念念有詞,一邊念,一邊抬頭看,然后無語地發現長椅上的女生似乎又有瞇過去的架勢。
不等他再做出反應,警笛聲已經落到跟前。警車上跳下來幾個穿著警服的壯漢,穿過人群走了過來,維持秩序詢問道:“是誰報的警?死者在哪里……稻川?”
伊達航從領隊的目暮十三身后探出頭來,驚訝道:“萩原他們還問我有沒有見到你呢!原來你在這里!”
稻川秋伸出手“嗨”了一聲:“班長。別告訴他們我在這里。”
伊達航走過來道:“為什么?”
她垂著腦袋懨懨:“最近沒什么爆炸案,他們想請假去那個什么長崎旅游,還想拉上我……我才不去呢。”
伊達航忍不住笑了:“那也不是你手機關機的理由啊。他們急得給我都打了三個電話。”
稻川秋想起了什么,摸了摸羽織的袖子:“沒帶手機。”
“明明從事的就是容易有突發事件的行業吧,結果你還是和在學校里一樣懶散,那樣可不行啊稻川!”伊達航不贊成地立起了眉毛。
“啊啊……知道了。下次記得帶,會記得的,”她敷衍了幾句。
伊達航知道她死性難改,已經放棄了勸說,轉移話題道:“你在這里是剛好路過嗎?知不知道什么線索?”
“不是路過。”
“那是……?”
“我是專門來這里曬太陽的。”
在旁邊聽著的工藤新一沒忍住,虛著眼睛道:“怎么會有人在案發現場曬太陽啊!旁邊就是尸體誒!”
他看向伊達航:“伊達警官,您和這個姐姐認識嗎?”
伊達航對工藤新一有印象,工藤優作是警視廳的常客,身邊偶爾會帶著他的兒子工藤新一,伊達航知道這小孩有超出常人的聰慧和敏銳。
不過,稻川秋的明面身份沒什么不可以說的。他微微彎下了腰,笑道:“是啊,稻川是我在警察學校時的同期……雖然看上去很懶散,不過現在也是我們警視廳的精英哦。”
警察學校時的同期。
雖然看上去很懶散……
不過現在也是我們警視廳的精英哦——
警視廳的精英。
精英。
工藤新一脫口而出:“假的吧?”
不是,這句話你自己聽聽離不離譜啊伊達警官!這個人看上去——全身上下都沒有半點警視廳成員的樣子啊!
“警察考試不考體能的嗎?”他先是提出疑問,接著反駁自己,“不可能,雖然入學時對體能不算嚴苛,但在六個月的學習中,學生會逐步接受體能訓練、合氣道、跆拳道、擒拿術等教學……怎么可能……”
“啊。話是這么說,但稻川不是一般的警察啦。”伊達航抓了抓頭發。
正在工藤新一對“警視廳里也有特權階級”這個認知懷疑加深時,伊達航道:“稻川是爆炸/物處理班的成員,對體能要求不高。”
他故意略過了在進入爆炸/物處理班之前學生也要進行體能訓練的事實,而工藤新一也沒有發現這個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