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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稻川秋說,“明天十點?”
再早的話她也起不來了。
萩原研二當然知道她習性,一口應了下來。
“那就說好了,明天十點!”
翌日上午,十一點半。
原本人來人往的游樂園此刻空無一人,被緊急疏散的人流在聽說園內有炸彈后一哄而散,萩原研二舉著朗姆酒的冰淇凌遞給稻川秋:“看來我們要加班了。”
半個小時之前,他們從鬼屋中出來,稻川秋突然看著人群中的某處,說不對。
“什么不對?”
“嗯……總之就是不對,”稻川秋說,“游樂園里有炸彈。”
萩原研二確認了這不是什么玩笑之后,火速聯系了同事。處理班成員們很快就到了,但沒有輕舉妄動,因為據稻川秋所說,炸彈犯還在人群中,一旦被他發現端倪,炸彈就會被瞬間引爆。
沒人懷疑她的話的可信度。認識稻川秋的人都知道,她很懶散,但一般而言不會說假話。
“不過小秋是怎么看出來的呢?”
“氣味……。如果人的惡意能夠殺死很多人的話,這樣的味道隔著很遠也會被我嗅出來。”
其實是情緒粒子已經顯眼到了無法被忽視的程度。
萩原研二失笑:“小秋總是會在不得了的地方很敏銳呢。”
“我在別的地方不敏銳嗎?”
“嗯,很遲鈍。”萩原研二摸著鼻子說,
目光游移,卻又絕口不提在哪些地方遲鈍。
穿著便衣的警察們悄悄鉆進人群中,鎖定了嫌疑犯之后派出人跟蹤,同時需要人去拆彈。
稻川秋淡定地舔了舔冰淇凌尖:“我去拆彈。”
萩原研二打趣笑道:“怎么突然這么勤快?”
稻川秋在**處理班只領基本工資,大多數外勤任務都輪不到她,哪怕落到她頭上,她也會推給萩原研二或者松田陣平。這下可以說是破天荒。
稻川秋“噓”了一聲:“這是機密。”
“交給我也沒問題吧?反正只是普通的炸彈而已。”他還是想打消她的念頭。
“不可以,必須是我去。”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
“——那就讓我上去。”
稻川秋把冰淇凌的蛋筒咔吱咔吱地咬碎,塞進了嘴里。酒味和甜味一起蔓延口腔,她瞇著眼睛說:“干嘛一定要和我搶。你是怕我被炸死嗎?”
“……都說了啊。不要總是隨便說死這個字。”
“唉,萩原啊。”
稻川秋突然說:“其實我是不會死的。”
“你又不是神明,為什么不會死?”
“因為我是異能力者。”
“嗯嗯,其實我是M78星云派來的奧特曼……”
“異能力者不會死。”
“奧特曼也不會讓你去冒險。”
“——我的意思是。”
“如果我死了,不要為我傷心。”
稻川秋說這句話用光了自己的最后一點兒良心。
在無異能力世界中暴露自己的異常之處是下策,如果可以她應該任由一切隨著命運發展,做一個旁觀者。
——但是,在很久之前,或許在她幫忙救下鬼冢八藏的時候,命運就已經發生了偏移。
她直視著萩原研二:“只有你一個人在這里,是幸運還是不幸運呢?”
她突然沒頭沒腦地問:“它現在是什么顏色的?”
問的時候,她指著自己耳朵上的那個符文耳墜。黑底金紋的耳飾,在太陽下折出光斑,璀璨奪眼,但大多數時候萩原研二匆匆掠過它,將目光停留在女生的鉛灰色的眸子上。
他是現在才意識到,原本細長的符文已經擴大、金色幾乎占滿了所有的面積。
“金色的,”他說。
“全部都變成金色了嗎?”
“……幾乎全部都是了。”
稻川秋嘆息著說,原來是這樣啊。
萩原研二在她的嘆息中感到茫然和彷徨,好荒謬,不久之前他們還在逛鬼屋,但是現在仿佛是生死關頭了——啊,不對!他安慰自己,才不會有事,這家伙總是喜歡嚇唬人,稻川秋不是那種無論怎么樣都會活下來的人嗎?
“全部都是的意思是什么?”他問。
“意思是一定有人愛上我了。不是你就是別人。好吧,其實我懷疑琴酒。”稻川秋說,“不過當務之急是拆彈。”
萩原研二被她繞暈了:“你有時候說話真的很沒有邏輯……”
“因為我不想讓你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