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拳法
第499章 拳法
當蘇禪再次踏入蒼南縣縣城時,天邊最后一抹瑰麗的晚霞,像是被一只無形且充滿惡意的大手,以極快的速度狠狠抹去,剎那間便悄然被暮色徹底吞沒。夜幕恰似一床沉甸甸、密不透風且冰冷的棉被,從遙遠天際悠悠然、緩緩地鋪展開來,將整座縣城嚴嚴實實地裹藏其中。
縣城的城門雖還未關閉,可街道上往來的行人卻已寥寥無幾,偶有幾個身影匆匆而過,也都帶著幾分行色匆匆的疲憊。那一塊塊石板鋪就的道路上,每一塊石板都仿佛承載著歲月的痕跡,石板間的縫隙里,還倔強地生長著幾株不知名的野草,在這蕭瑟的暮色中顯得愈發孤寂。偶有幾聲腳步聲傳來,也是稀稀落落、清冷孤寂,像是被這寂靜的氛圍抽去了所有生氣,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這死寂的寧靜。街邊的店鋪早早便收起了招搖的幌子,那些幌子在白日里或許還能隨風舞動,帶來些許生機,可此刻卻安靜地垂掛著,仿佛也被這壓抑的氛圍所感染?;椟S黯淡的燈光從糊著白紙的窗欞間透出來,在地面上投映出一片片寂寥的光暈,像是無聲訴說著小城的落寞,又像是在為這壓抑的夜晚增添一抹凄涼的色彩。
整個縣城好似被一層無形無色卻又厚重無比的寂靜之幕籠罩著,每一處角落、每一條小巷,都彌漫著揮之不去的冷清氣息,透著絲絲寒意,讓人從心底里泛起一陣冷意。
蘇禪一行人在這如墨般濃稠的暮色里沒有絲毫耽擱,眾人腳步匆匆,神色間帶著幾分疲憊與凝重,那凝重之中還夾雜著劫后余生的后怕。他們朝著縣衙的方向快步趕去,馬蹄踏在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噠噠”聲,這聲音在空曠寂靜的街道上不斷回響,短暫地打破了這令人壓抑的寧靜,卻又像是在提醒著眾人剛剛經歷的那場驚心動魄的追捕。不多時,他們便來到了縣衙。
縣衙之內,燈火通明,與外面的清冷孤寂形成鮮明對比。縣令王鄉都一身官服,臉上頗有幾分疲乏。
從臥牛村回到縣衙好幾十里路,哪怕動用了車馬,還是讓人有些勞累。
不過他今日的這方表現,卻也讓不少人刮目相看。在不少人看來,這位縣令大老爺能夠親自前往臥牛村,還算是有些膽氣,且他帶人前來,對于當時眾多昏迷過去的衙役來說,算得上是一場恩德,是以除了平日里對這縣令的敬畏之外,這時候也平添幾分感激。
蘇禪在眾人之中,心情與其他人也相差仿佛。盡管他前面得了這縣令的一句稱贊,可說到底兩者身份差距懸殊,對方也不可能真的對自己一個新來的捕快如何另眼相看。
不過,正常的程序,這時候眾人回到衙門,自然會有一番程序要走。眼下的情況,肯定是這位縣令大老爺,要開始了解前后因果,然后相互印證,進行案子的最后定奪。畢竟這案子已經不能算是小案子了,臥牛村死了不少人,縣中的衙役也折了兩個。
“大人,有客人等您多時了?!?br />
而就在縣令王鄉都進入縣衙,正準備對臥牛村之事做出一番安排,就見到有衙門的文吏急匆匆的跑過來,在他耳邊輕聲低語。
“嗯?!”王鄉都站在衙門前,聽得這小吏的稟報,眉頭微微挑了下,旋即清了清嗓子,朝著眾多從臥牛村回來的衙役吏員們道:“今日爾等為本縣百姓除去一大禍害,此乃大功一件!實乃我蒼南縣之幸,百姓之福!本官現下有要事,爾等自去養傷休息,”
說著,王鄉都又隨口安排了一番,讓人給為那些受傷的捕快們找郎中診治。“今日大家都辛苦了,各自回去好好歇息吧!待幾日我再為爾等敘功!”
眾人紛紛拱手領命。
蘇禪在縣衙與眾人分開后,只覺身體疲憊到了極點,雙腿發軟,每邁出一步都像是要耗盡全身的力氣,腳步虛浮得好似踩在棉花上一般,隨時都可能摔倒。
莊平一直留意著蘇禪的狀態,從追捕過程中就時刻關注著他,見狀,趕忙快步上前,伸手攙扶住他,兩人一步一步、緩慢而艱難地朝著蘇禪所居住的小院走去。一路上,蘇禪的思緒始終停留在方才那場驚心動魄的追捕行動中。陳二那如妖似魔的武功形象,就像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不斷在他腦海里反復浮現。一想到陳二那鬼魅般的身影和凌厲兇狠的招式,蘇禪的心中就不禁泛起一陣又一陣的寒意,后背也微微發涼。他的眼前不斷閃過陳二出招時的畫面,那快如閃電的拳腳,每一招都仿佛帶著致命的威脅,仿佛陳二的拳頭隨時都會再次朝他襲來,讓他心有余悸。他甚至能回憶起陳二身上散發的那股血腥與兇狠的氣息,那是一種讓人膽寒的氣場。在那場激烈的戰斗中,陳二的每一次攻擊都帶著破風之聲,他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如入無人之境,所到之處,捕快們紛紛倒下,鮮血染紅了土地。
好不容易回到小院,蘇禪抬眼望去,只見天色已晚,銀白的月光如水般傾灑在院子里,給整個小院披上了一層夢幻般的薄紗。這本該是一幅寧靜美好的畫面,可此刻在蘇禪眼中,卻多了幾分虛幻與不真實。他不想再過多麻煩莊平,便強打起精神,輕聲說道:“莊平,你也累了整整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莊平微微猶豫了一下,眼中滿是關切,又仔細地看了蘇禪一眼,那眼神里的擔憂仿佛要溢出來,說道:“蘇大哥,你自己一定要多保重,要是有什么事情,隨時吩咐一聲就行?!闭f完,他才轉身緩緩離去,腳步中還帶著對蘇禪的牽掛。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蘇禪受的傷其實并不嚴重,主要是身體脫力得厲害。這具身體此前從未經歷過如此高強度的奔波與激烈的搏斗,來回走了幾十里路不說,山路崎嶇,荊棘劃破了他的衣衫與皮膚,留下一道道血痕,還與陳二進行了一場生死搏命。此刻,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酸痛無比,仿佛被無數根尖銳的鋼針密密麻麻地扎著,每動一下都鉆心地疼。他拖著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的步伐走進房間,一下子癱坐在床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如鼓,仿佛要沖破胸膛一般,汗水濕透了他的衣衫,混合著塵土、血水以及山林里的草屑,讓他渾身難受。他的嗓子干渴得要冒煙,嘴唇也干裂起皮,可他卻連起身倒杯水的力氣都沒有。
不過,蘇禪心中卻隱隱覺得有些奇怪。若是換做上一世,在那樣的勞累與重創之下,他恐怕早就直挺挺地癱倒在床上,連一根手指頭都懶得動彈一下。可現在,盡管身體酸痛得好似要散架一般,整個人仿佛深陷在無盡的疲憊與痛苦之中,但偏偏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奇妙感覺。他能真真切切地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內部仿佛潛藏著一股蓬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