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結
冬日,難得的大晴天,御花園內的凝香亭。
雖然是晴天,可雪后的晴天更冷,凝香亭已經被宮人們提前用毛氈圍住,只露出向陽的一面。
亭內的石桌上擺放著一套精美的紅泥火爐,火爐上的水壺不斷冒著白色的蒸汽。
今天難得的大臣們休沐的日子,朱祁鎮這個皇帝也難得的休息休息,也許是乾清宮的地龍燒的有些旺,朱祁鎮覺得煩悶不已,于是帶人來到了御花園內散心。
“皇爺,巨鹿侯井源在園外請求陛見。”
“傳。”
皇帝的生活在普通百姓眼里那是錦衣玉食,甚至可以為所欲為,可只有皇帝知道,一年三百多天,真正有屬于自己的空暇時間,那是少之又少,當然這是對勤政的君王,如果碰到“萬歷、嘉靖”那兩位皇帝,就另說了。
“臣井源,參見陛下。”井源行禮道。
“難得休沐,不在家好好休息,跑到朕這里有什么事。”
“陛下,那樸淼設去了禮部。”井源道,這樸淼設去禮部之前,專門去了他家,不僅給他帶了厚禮,還留下了一千兩黃金作為酬謝。
此事井源有了上次的教訓,不敢耽擱,送走那朝鮮使臣,立刻就帶著東西進宮了。
“他怎么說的?”朱祁鎮問道。
“他說他們國主已經答應了大明的要求,今天就會去禮部將那合約簽了。”井源回道。
朱祁鎮點了點頭道:“這么爽快就答應了?”
井源心中暗道,他們敢不給嗎?你也不看看你把人家嚇成什么樣了都。
“是不是要少了?”朱祁鎮嘟囔一聲,聲音雖小,井源卻聽的真真切切。
“這小畜生,你是想讓人家賠的褻褲都不剩啊。”井源暗罵一聲。
“你眼睛滴溜溜轉來轉去想什么呢?”朱祁鎮不滿的說道。
“啊……沒,臣是在想著朝鮮還真是富得流油。”
“他們這是在拿錢買命!”朱祁鎮冷笑道。
“陛下明鑒萬里。”井源道。
君臣二人又商議了半個時辰,井源這才從乾清宮里出來,前腳剛邁過高高的門檻,后腳卻不小心被絆了一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就在這時一只胖乎乎的手及時將他扶住:“侯爺,您慢著點。”
井源抬頭,扶住他的人正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侯寶,“有勞侯總管了。”井源道。
“侯爺,奴婢可當不得您這聲稱呼。”侯寶笑著說道。
侯寶不了解井源為什么會如此失儀,可井源心里現在卻仍舊心驚肉跳。
剛才臨走之前皇帝那句“先滅了東瀛好還是朝鮮好”讓井源心驚膽戰,皇帝小小年紀為什么就如此好戰,大明已經夠大了,還惦記著別家的地盤。
半個時辰的君臣奏對,井源的小心臟始終懸著,他沒想到皇帝要的不僅僅是遼東的失地,而且還是整個原高麗半島,而且他還要以此為跳板,將東瀛也納入大明的版圖內。
“他小小年紀,哪來那么大的野心?他對開疆拓土的狂熱簡直比大明前幾任皇帝都要強烈,太可怕了。”井源一路上都在想這個問題。
“呦,這不是井侯爺嗎?”井源正牽著馬往家走,迎面碰上了剛從五軍都督府出來的楊老三。
他倆一個被皇帝勒令去懟人家,一個被皇帝忽悠著去點人家,可謂是難兄難弟,不過井源卻沒有楊老三命好,他不僅被皇帝忽悠了,而且還被皇帝給賣了,最后還被老太太給揍腫了屁股。
“楊師長,你這是?”井源隨意的拱拱手,算是打過招呼了。
“這不是大明國防部要成立了嗎,我過來找張老公爺商議些事。”楊老三看出井源有心事,走上前緊挨著井源道:“怎么,剛從宮里出來?”
井源點點頭,沒有說話。
“走,家里喝酒去!”楊老三咧嘴一笑,接著說道:“那些酸秀才咋說的來著,對,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澆愁愁更愁,哈哈。”
井源苦笑一聲罵道:“那他媽是用在這地方的嗎?”
楊老三大手一揮道:“我不管這些,反正我覺得挺應景。”
井源被楊老三逗樂,心情好了些,他也知道楊老三不單單是想找自己喝酒那么簡單,于是便答應下來,二人騎上馬,七拐八拐,繞過兩條街,進了楊老三的家。
不一會,楊府后宅的暖房內,四五個下酒菜就已經上桌,雖是冬天,綠葉菜雖然不多,可楊老三的老婆還是給他們端上了一盤炒的芳香四溢的豌豆苗,翠綠的嫩葉讓人食欲大開。
“井兄,嘗嘗我家的酒,”楊老三搬過一壇酒,又神秘兮兮的道:“這是我從潭柘寺的后院的酒精廠偷來的,要不是你來,我平時都不舍得喝。”
井源笑笑道:“呵呵,今天我有口福了。”
二人斟滿酒,沒那么多客套,上來就連干了三大碗,這酒是經過蒸餾后的酒,酒勁十足,二人三碗酒下肚,已經是酒氣上頭了,不過話也就多了起來,也沒了那么多顧忌。
楊老三夾著一塊肉凍放在嘴里大嚼起來,“井兄,看你心事重重的,怎么被陛下給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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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源放下筷子,擼起袖子給自己倒滿酒喝了一口,道:“嗨,還不是朝鮮的事兒,你不都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