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旺財算是領教了這個年代服務行業的態度，他一手拉著張秀芝，不讓她動手，自己一個人跟態度奇差的服務員吵架。

  倒不是曾旺財因為不理解而愿意吵架，實在是氣不過，媽的包子縮水了也就算了，你態度好點兒唄，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

  吵了一會兒，店里面出來一老師傅，手上還拿著搟面杖。

  張秀芝一見柳眉倒豎，她以為老頭拿搟面杖出來是打架的，她怕兩手空空的曾旺財吃虧，掙脫曾旺財的手上前攔住。

  曾旺財居然沒抓住，汗顏之中哭笑不得。

  “小同志對不住！”老頭的態度跟服務員大不相同，一出來就賠禮道歉，“是我們的不是，小同志擔待一點兒，實不相瞞，就這點肉也是好不容易得來的，但是這個價格......我們店說了不算。”

  這一來，曾旺財的氣消了，就說算了。

  老頭再三道歉，因為曾旺財等小虎沒走，他便站那跟曾旺財聊幾句這方面的事情，權當一個解釋。

  老頭姓吳，原本這個店是他的，經營的不錯，后來公私合營了，街道派了幾個不像樣的貨色過來，本來這也沒什么，這年頭是賣方市場，只要做出來就能賣出去，而且吳老頭手藝不錯。

  但后來也許是看到飯店生意好，有個家伙想辦法當了公方經理，這一來就亂了。

  曾旺財聽得明白，這不活脫脫一個老爹的裁縫鋪么？

  這世上能有小酒館徐慧真那樣手腕的人可不多，店被搞垮的估計多了去了，店還好，企業呢？

  遙想九十年代，大批企業支撐不下去，造就了一波下崗浪潮，不知道讓多少家庭陷入苦難之中，若說跟人沒關系，那是狗屁。

  “沒事兒大爺，我就是覺得他態度不好，其他沒什么，這年頭都不容易。”曾旺財大度的揮揮手，他看到曾虎手里頭提著一個口袋回來了。

  “大哥，你看這是啥？”小虎跑過來，興奮的打開口袋，里面是兩只五彩斑斕的野雞。

  “你把這玩意拿出來干啥？”

  “吃啊，你不是說今兒做燒烤嗎？你忘了以前咱們在村里偷雞......”

  “停，打住，老黃歷的事兒別說了。”

  什么偷不偷的，吃貨之間的事情能說偷嗎？

  再說了，那時候偷的是你爹的雞......

  曾旺財本想拒絕，忽然想到，野雞和家雞之間......區別大嗎？

  黑皮豬能夠冒充野豬，野地里散養的雞也可以吧，拔了毛應該都差不多吧......

  野雞和野兔雖然數量不少，抓起來也比野豬簡單，但是這個量肯定沒辦法和空間里面的物資比，曾旺財記得碼頭倉庫有冰鮮的雞，沒準也能當做除野豬和魚之外的第三個資源點。

  “拿上吧，今兒咱們再大吃一頓。”曾旺財做主，造了。

  一會兒肯定會遇到劉老頭，到底是扯了人家的虎皮，請人家吃一頓也是應該的。

  廢話不說，包子饅頭和野雞，這種配置帶上到哪都算豐盛了。

  在巷子口等了一會兒，林湖陽便蹬著嘎吱響的三輪車過來了，車斗里坐著腿腳不便的黃亮。

  “亮子，看見沒有，那位就是旺財的對象，狗日的不聲不響弄到一個天仙似的媳婦兒。”林湖陽恨恨的說道。

  黃亮抬頭看了一眼張秀芝，接著立即低頭，他性格如此，除了在曾旺財和黃亮面前，面對家人之外的人都很靦腆，更別說面對姑娘了。

  “陽子，木炭帶了沒有？”曾旺財問道。

  “我辦事兒你放心，今兒你要是不弄好吃的可不行。”

  “媽的，今兒讓你吃吐。”

  嘻嘻哈哈的笑鬧過后，曾旺財等人上車，這次車斗里多了一個人，因為張秀芝和黃亮都比較輕，所以小虎小豹一邊，另外一邊曾旺財坐中間，黃亮和張秀芝分開坐在曾旺財兩邊。

  這樣一來難免有點擠，而且曾旺財沒有地方扶，只好一只手從張秀芝身后伸過去扶著車子，這一來倆人就像摟著似的。

  對面小虎小豹嘀嘀咕咕，說張秀芝當定他們大嫂什么的。

  “閉嘴，小虎下去蹬車，換陽子上來吃包子。”曾旺財虛踢小虎一腳。

  林湖陽上來，和黃亮分包子吃，黃亮小口小口的咬，很秀氣，而林湖陽早就餓了，一大口下去小半個包子沒了。

  “他大爺的，不是說包子嗎？這是饅頭吧？”林湖陽吐槽包子沒有餡。

  曾旺財便說起剛才的遭遇，說完后笑罵道：“你爹都快失業了，你還能指望包子里面有多少肉，知足吧，過段時間弄不好包子都沒得賣。”

  年紀輕輕的林湖陽便嘆口氣，默不作聲的吃包子，再不說沒肉的屁話。

  包子縮水了，其他的東西還會遠嗎？所以大家都開始默默地接受這一切！

  “作家小郭子說過，生活就像強女干，如果不能反抗，就好好享受。”

  幸虧曾旺財有點文學素養，記得這句話說的，不然可能把它算到魯迅先生身上，所有不知道出處的名言都是他說的嘛。

  這次蹬車還是四個人輪換，也許是肚子里有貨，又也許是期待接下來的活動，三輪車全程飛奔，好幾次黃亮嚇得差點叫出來，最終以比上次時速快百分之三十左右的樣子到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