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十年
p; 她臉上的表情逐漸趨于某種歸于死海的平靜。
在這夏季炎熱的微風中,她終于走了過來:“……是哪兩個字?”
篤定的語氣,欲蓋彌彰的問話。
但謝稚魚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這個攝影棚中真正的女主角打斷。
“南初姐,讓你久等了~”余秋棠當著眾人的面環視一圈高傲說道:“導演,下午我就不來了,你讓其他人先演?!?br />
“哎好好好,兩位玩得開心~”導演絲毫沒有脾氣,連聲答應。
南初的臉上又恢復了之前那種淡漠疏離的模樣,她當著眾人的面率先轉頭離開,將剛才追問的話拋在腦后。
或許是因為知道已經死了十年的人不可能會出現在這里,謝稚魚想。
說不定南初剛才聽見她的名字都被她嚇死了,畢竟再怎么說也是死掉十年的……前女友?不過也說不定南初都要仔細回憶才能想起來這個名字所代表的人物了吧?
等兩人走遠,旁邊站著的導演才將手中的本子揮舞地嘩啦作響:“你剛才怎么就沒多說幾句?虧我還特意讓你留在這里。”
“那可是南初啊,你知道南家嗎?我們現在的資金可都是那邊投資的,再加上南初拿了影后,你知道有多少人……算了。”
導演看著這個人木然的表情,閉上了嘴。
“第一次遇見真人,我太緊張了?!敝x稚魚沉默片刻,干巴巴地應付了她幾句,“導演,剛才我的那一part……”
“可惜了臉不錯,卻是一個傻的……”導演嘟囔了幾句,無視她想要再演一遍的想法,很快揚聲示意休息時間結束繼續下一個部分。
而身為只有幾分鐘戲份的謝稚魚被毫不猶豫地留在原地,她看著再一次熱鬧起來的片場,垂眼看向自己的手指,指若削蔥,和她的手型完全不同。
烏云遮住了上半部分天闕,對她而言第一天的工作算是圓滿完成,她坐在有著樹蔭遮擋的臺階上,等著來接她卻姍姍來遲的車輛,撐著下巴看著兩座大廈罅隙中僅剩的夕陽。
身后倚靠的大樓逐漸亮起燈光。
“南初終于準備訂婚了?和誰?余秋棠?”
聽見熟悉的名字,謝稚魚將目光聚焦,從各種亂七八糟的思緒中掙扎了出來。
“怎么可能,余秋棠這種人也配?不過,”女人四處看了看,并沒有發現坐在臺階上的人影,伴隨著嘩啦啦的流水聲繼續說道:“前段時間還有狗仔拍到那位影后找了一群人去住所,我伯母就在那邊工作,據說是因為那人的前女友陰魂不散……”
“前女友……啊,不會是那個前些年鬧得沸沸揚揚的……”水流聲停止,聲音清晰可聞,“可是都過去這么些年了,還沒去投胎?”
“說什么呢你。”另一個女聲用一種不屑的語氣說道:“比起多年前的女朋友陰魂不散,不如說是南初……”
聲音漸小。
謝稚魚看著前方暗沉下來的天色,默默坐上了停在她跟前的黑色車輛。
“尾號為3980的客人?”前方的司機透過后視鏡看了她一眼。
謝稚魚點點頭,看向車窗外。
兩邊的景色飛速朝后劃動,她有些不慎熟練地劃動手機確認到達目的地,等到家時已經很晚了,她站在盥洗室,抬手抹掉鏡子上留下的水蒸氣。
是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眼角鈍圓,抬眼看人時會有一種無辜的感覺,頭發是一種被劣質染發劑摧殘過的明黃色,要不是這張明媚的臉,或許在任何人的臉上都是一種災難,但此時她的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透著一股怔愣的冷。
她忍不住擋住鏡子上互相凝視的眼,手腕內側依舊猙獰的傷口因為這個動作傳來一陣陣令人眼前發黑的疼痛。
伴隨著這種疼痛,她終于有了明確的實感,她重生了,來到了十年后屬于另一個人的軀體之中。
也再一次,遇見了南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