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孫山只是來考試,不是來送命
下午被衙役喊醒干飯。剛吃完,天已經黑了。
孫山點起蠟燭,院試最滿意的地方就是蠟燭給的夠多,或許主考官知道考生晚上也奮筆疾書。
法律題已經做完了,剩下的就是兩道制藝題。
這兩道題不難,很快找到出處,并且能聯系上下文,知道講什么。
制藝題難的就是難在格式規定得死死的,毫無給空間自由發揮。
想要寫得好,必須在固定的格式里突破。
孫山經過幾個月的題海戰術,對于八股文的格式非常了解。
就著蠟燭光,開始磨墨,開始著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寫完一篇的時候,已經滿身大汗了。
悶熱的感覺又襲擊來,加上時刻縈繞鼻腔的臭味,更叫人抓狂。
孫山不敢呼吸,但又不得不呼吸。
小心翼翼地吸氣,呼氣。
全都是臭味。
聽聞有的學子知道自己被分到臭號后,會直接棄考,兩年或者三年后再來。
畢竟一直待在廁所旁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了。
孫山愣愣地看著夜空,腦袋天馬行空。
想些有的沒的,神游在外。
自己坐在臭號旁邊,隨后聯想到號舍主要分為四種。
分別為“老號、底號、小號和席號”
所謂的“老號”在號舍中間,前后左右都有考生。
即便這樣,“老號”也是各位學子燒香拜佛所求的。
即便周圍都是考生,晚上睡覺的時候若是有人說夢話、放屁、磨牙會影響到自己休息,但它已經是最好的號舍了。
清朝考生陳祖范一生參加過24次科,據說還是科舉制實施以來參加科考次數最多的人。
在他的文章《別號舍文》敘說進入考場后“或喜或戚”。
分到“老號”“則“人失我得,如宦善地,心動顏色”。
分到“底號”則“過猶唾之,寢處則那,嘔泄昏忳,是為大瘥”。
至于“底號”就是“臭號”,孫山正經歷,其中的痛苦只有經歷過的人才切身體會。
而“小號”,就是比一般房號小很多,由于地形或者偷工減料,在建設的時候,特別小。
被分到“小號”,別說睡覺,坐,恐怕四周的墻壁能把你圍住,讓你不能動身。
至于“席號”也是一個倒霉催的號舍。
由于考生增多,號房不夠用,臨時用草席搭建。
抽到這種號,粗看沒問題,但遇到刮風下雨,太陽暴曬,就會死得很慘。
被大風吹,被雨淋,被太陽曬,還怎么做題?
“席號”就是大坑。
孫山胡思亂想一通,隨后搖了搖頭,明明想文章,怎么想著想著就想到其他的呢?
趕緊把試題收拾好,倒水到毛巾,好好地洗了一把臉,讓自己快速清醒。
喝了一口薄荷水,趁著有精神,孫山把修修改改的八股文謄抄在答題卷子上,等抄完了,不由地松了一口氣。
如今還剩下最后一道制藝題了,也就是說他再熬一熬,就把院試的所有試題做完了。
孫山給自己鼓勁,開始做題。
也不知道做了多久,途中渾渾噩噩,腦瓜子嗡嗡地叫,還有一群蚊子在整個考房飛來飛去。
孫山不知道自己打死了多少只蚊子,全身上下就算包裹得嚴嚴實實,蚊子還是能鉆進來。
特別對著他的手指,耳朵叮,試圖吸干他的血。
猛然地,外面又傳來一聲“彭彭彭”響,孫山被嚇了一跳,草稿紙又被糊了。
這種情況已經不止一次了。
這次肯定某個考生轉身撞墻了。
對于大個子來說,考房的確是“非人類”設計。
哎,也不知道誰弄成這么慘無人道的考試環境的。
莫非這就是孟子所說的“故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孫山再次慶幸自己把做好的答題卷收拾好,免得因為驚嚇過度而損壞答題卷。
再次用毛巾沾了沾水,敷在頭上,才稍微的好受點。
拿起筆來,繼續構思。
剛才的思路被一聲大響打擾,得要從頭再構思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孫山的身子越來越滾燙了,整個腦袋大了一圈般地膨脹。
看了看寫到一半的文章,有點泄氣了,不想寫了。
或許不叫不想寫,而是寫不出,完全沒有頭緒,沒有耐心寫。
胸口悶悶的,同時也非常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