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人的地牢,只是自打謝靈瑜入住之后,她性子雖淡,但從未苛責過宮人,即便偶爾做錯事的,也只是小懲大誡。
因此這處地牢很久之前便已荒廢。
沒想到這次反而派上了用場,關押這些截殺蕭晏行的歹徒。
賀蘭放收到殿下派人傳來的消息,早早在院門口等著了,不一會兒瞧見有人乘步輦而來,待到了近處,瞧清楚步輦上的人,他眼底閃過一絲驚詫。
竟是那日救回的蕭晏行。
上陽宮能乘步輦的唯有王爺一人,如今他能乘,定是殿下授意。
待蕭晏行下輦,賀蘭放主動上前:“見過郎君,殿下吩咐我在此處等候郎君?!?br />
“大人客氣了,”蕭晏行聲音虛弱。
賀蘭放抬頭看他,心底的疑惑更甚,只見蕭晏行一張臉蒼白慘淡,連一絲血色都瞧不見,行進間腳下虛浮,似是強撐著才沒讓自己倒下。
“犯人就在內(nèi),郎君身子不適,不如由我代為審問,”賀蘭放輕聲道。
他此番并非是邀功,只是出于好意。
蕭晏行緩緩牽唇笑了下:“還請大人帶路?!?br />
這是婉拒了賀蘭放的意思。
既如此,賀蘭放也不多言,反正殿下給的吩咐也是讓他在此處候著。
待蕭晏行與賀蘭放入內(nèi),就見門口有一處延伸往下的臺階,內(nèi)里黑洞洞的,如同一個張開的深淵大口,只待人吞噬被關押到這里的人。
兩人拾階而下,往前走了幾步,瞧見隱隱火光。
里面太暗,即便是白日,也只能點著火把。
待到了關押人犯的地方,只見還活著的幾個歹徒,此刻皆跪在地上,嘴上被塞著污臟的麻布,手上綁著繩索。
在瞧清楚來人,幾個歹徒尤其是原先領頭的,掙扎的尤為厲害,眼底俱是絕望。
“自從他們被關在此處,除了吃飯外,嘴上都是塞著麻布,所以絕無串供可能性,”賀蘭放說道。
這么做,也是方便之后審問出幕后真兇。
畢竟這些人身手可不像是普通的路匪,反而更像是訓練有素的刺客。
若真是刺客,說明他們是直沖著蕭晏行這個人來的。
這不由叫賀蘭放也有些好奇,身側(cè)這位郎君可是殿下命他去尋的,偏偏他在入長安的路上又遇到刺客,這可不是個單純的應試舉人。
聽到賀蘭放的話,幾個歹徒雖被堵住了嘴,卻發(fā)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似在求饒。
蕭晏行神色平靜地看向賀蘭放:“大人,可否給我單獨一刻鐘時間。”
“單獨?”賀蘭放驚訝:“郎君是要單獨審問他們?”
“殿下允我一刻鐘時間,”蕭晏行聲音輕緩,并不盛氣,似只是在好言商量。
但賀蘭放知道,他搬出殿下便是心意已決。
既如此,賀蘭放自然無話可說,他抬手揮了揮,示意周圍護衛(wèi)立即撤出地牢。
蕭晏行靜靜站在那里,油燈昏黃的光線側(cè)落在他的臉頰上,明明四周無風,燈光卻搖搖曳曳,讓他處于忽明忽暗的光影里,猶如一道色調(diào)濃稠旖旎的畫卷。
讓人不由側(cè)目。
賀蘭放收回視線后,便帶人離開。
他并未叮囑什么,這位蕭郎君瞧著便是聰明人,應該不會解開這些綁匪,讓自己處于危險之中。
出了地牢,賀蘭放帶人在外守著。
只等里面?zhèn)鞒鼋z毫動靜,便立馬領人沖進去。
只是還未到一刻,他聽到里面?zhèn)鱽順O輕的腳步聲,許是地牢內(nèi)回音之顧,直到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看見一道素白身影出現(xiàn),衣袂輕飄,似無風自蕩。
待身影一點點從暗影里走出,賀蘭放猛地瞪大雙眼。
只因走出地牢的蕭晏行的衣袍上濺了一身血跡,那股子剛噴灑出來的新鮮血腥氣瞬間在四周蔓延,似鉆進在場所有人的鼻尖。
賀蘭放盯著蕭晏行,發(fā)現(xiàn)他臉上也被濺上了零星血跡。
殷紅鮮血反而襯托的他臉色,越發(fā)蒼白。
待他客氣抬起雙手行禮,溫聲道:“后續(xù)之事,還要勞煩大人料理?!?br />
饒是賀蘭放這般行伍之人,此刻背脊都生出一層白毛汗。
他說不出為什么,只覺得眼前人給他的壓迫感太過強烈可怖。
不等他說話,突然身后傳來一陣響動,眾人下意識回頭。
門口處,一道纖秾合度的身形倚光而立,眾人在看見她的瞬間,包括賀蘭放在內(nèi),都齊齊跪下。
就這樣謝靈瑜遙遙看著,在場唯一還站著的人。
少年郎一身素袍,本是干凈溫雅的清風朗月之姿,可是他身上、臉上沾著的鮮血在金光下刺眼濃烈,偏偏他渾身毫無一絲戾氣,眼睛里更是似有清冷霧氣環(huán)繞,顯得干凈純粹,有種大病未愈的脆弱無助。
“謝殿下成全,”他朝她看來,眼瞳似被濃墨浸染,壓抑著的情緒似在這一刻不經(jīng)意溢出,笑意卻又那樣溫和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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