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永和三年(三)
第十二章
裴安懿將匕首藏于身上藏好,壓下了魚死網破的心思。
她要拖夠時間,她信那個人會先顧李兩家的人一步找到自己。
顧柳然站在她身前,低下頭居高臨下地望著跌坐在地的裴安懿,“殿下,從前都是你高高站在上面,顧某人低下腰去給您行大禮。”
顧柳然的聲音中帶了三分癲狂三分癡怨,“是不是因為我只能站在你身后,你的下首,你便永遠看不到我?”
藥效沒過,裴安懿周身使不上什么力氣,無力反抗,一雙丹鳳眼冷冷地看著面前的人。
見她這副模樣,顧柳然忽地暴怒起來,右手狠狠掐住了裴安懿白皙的脖子,狠戾道:“為什么都到這一地步了,你還是看不見我?”
“你可知孤為何不喜歡你?”裴安懿冷眼望著面前的人,臉上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若不是為了多拖些時間,她是一句話也不想同面前的瘋子多說。
顧柳然聞言,松了松手,示意她繼續講下去。
“孤不是看不到你,孤是太看得清你了。”裴安懿冷冷道,“你的虛偽,你的懦弱,孤都看得清清楚楚。”
啪!
發絲四散,裴安懿白皙的臉上頓時多了道紅印子。
“胡說什么!我可是譽滿長安是第一公子!”顧柳然怒道,“你出去問問,全天下那哪個姑娘不想嫁給我?”
似乎是感覺不到痛楚一般,裴安懿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繼續說道:“你若真的是君子,又為何會過來私會?”
“你自大又普通,才學平庸,苦心經營同長安各大世家的公子交好,心里卻又看不清那些酒池肉林的公子們。”
“你覺得自己不該同這些人相提并論,便找了一些寒門士子做了些尚可入眼的文章。”
“你頻繁出入于各大詩會,只為博得一個才子是好名聲,心里指不定多惡心儒家的那套克己復禮。”
面前的人聞言忽然狂笑了起來,聲音顫抖幾近癲狂,“殿下,不,不,安懿……安懿!沒想到你這么關注我。”
面前的人已經完全顧不上什么君子之態了,沖上來口中不斷重復著,“這么關注我,安懿我們是兩情相悅的對不對,”
“我們是兩情相悅的對不對。”
裴安懿渾身的藥效還沒有過去,她的反抗如同一只掙扎的小貓,不僅掙扎不開反倒會引起身前的人更大的樂趣,她眼中冷意更盛了,手中悄悄握住匕首,打算最后時刻來個魚死網破。
就在她欲要拿出匕首之際,變故突生,電光石火之間變故突起,大門打開。
顧柳然被一腳踢出老遠,暈死過去。
一個大活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失蹤,王阿花心里估計著裴安懿定然是被帶走了。
密道是最合理的解釋,但時間不等人,待到她找到密道,再循著密道找過去的話,怕是來不及了。
出去的宮門之間皆有守衛,層層篩查,一個大活人怕是不好帶出宮去。所以,王阿花肯定,裴安懿如今必定還在宮中,只不過被人藏了起來。
既要藏人……就一定會派人看著她家殿下……王阿花顱內心思活絡,眼睛也沒閑著,身如小燕穿梭于各個宮殿屋檐上,果叫她發現了端倪。
宮中西北角的一個不起眼的角房外守著足足十來人。
王阿花施展輕功貓著身子潛了過去,拿出暗器,偷襲……
上輩子慣用的暗器許久不用,手都有些生了。費了些時間解決了門口守著的人,王阿花急急推開了門,便見一男子面露癲狂之色扒拉著她家殿下的衣衫。
王阿花平生最恨以強欺弱,二恨乘人之危,三恨欺壓良家女,正好這位顧公子此舉將這三樣全數占了去,王阿花怒從心生,抬起一腳便踹了去。
這一腳使了王阿花十成十的力氣,將平日里錦衣華食嬌生慣養的顧大公子當場踹暈了過去。
一腳過后王阿花冷靜了下來,望著面前的場景,背后后知后覺地驚起一身冷汗。
她若是遲了一步……
裴安懿望清來人后,再也支撐不住了,身形一軟,直直倒了下去。
王阿花手比腦子快,見面前的人軟身倒了下去,下意識地伸出手去結結實實地接住了。
懷里的人修長白皙的脖頸處也泛起暗紅色的掐痕,面頰紅得發燙,呼吸粗重,呼出的熱氣打在王阿花的脖頸之處,王阿花覺得脖子癢癢,心也癢癢。
這位長公主實在是……太好看了,王阿花咽了好幾口口水,心中生出一股連自己也辨別不清的旖旎情緒。
“殿下,我帶你回府。”王阿花從床上找來被子,將懷中的人裹得嚴嚴實實,又將她家殿下橫打抱起,欲抬腳離開。
“不要回去,”撐著最后的意識,裴安懿開口道:“去……去長信宮。”
信王所居的長信宮離這里并不遠,王阿花提一口輕功,飛身上了屋頂。踩著屋檐上的瓦片,向著長信宮奔去。
關心則亂,王阿花沒發現在這角房后面,一雙桃花眼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高瘦的人嘴角上揚,低聲道了句“有意思”。
信王還在春日宴上沒有回宮。掌勢的奴仆看見來者臉色一變,屏蔽左右,將她們二人安置在了一處不起眼的偏殿內。
人多眼雜,大殿里女使全都遣散開去,偌大的偏殿里獨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