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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我等著你
第六十一章
“不可,孤不會讓你去的。”裴安懿揉了揉眉心,聲音滯澀道。
張沁沁察覺氣氛不對,同許言鍛遞了個眼色,欲要找個借口提前離開。之間許言鍛牛飲茶水,聽戲聽得正入迷,絲毫沒察覺到隱隱有了不對勁的趨勢。
張沁沁挪了挪屁股,緩緩抿了一口茶水,硬著頭皮待著。
“為什么不可?”王阿花反問道,“尋常人信得過的心腹就那么幾個,殿下能信得過之人如今全在這里坐著。”
“張小姐平時連殺個雞都要哀嚎半日,自是不適合去走那么遠的路。”
“許校尉她更是有官職在身,一旦出了長安,便立刻能叫世家知道。”
“殿下。”王阿花又低低地叫了一聲。
“別叫我殿下。”裴安懿被這一句句擾得心慌,低聲道,“你不要意氣用事。”
“意氣用事的是殿下你。”王阿花拉著裴安懿的袖邊,“殿下,我從未像現在這樣慶幸過我在你身邊沒有任何身份這件事,沒有人會注意到你身邊少了一個女使。”
“沒有人比我更適合做這件事情。”
裴安懿皺著的眉聞言沒有絲毫舒展的苗頭,冷聲道:“不可。”
“殿下,”王阿花嘆了一口氣,“難道殿下只想將我養在府上,每日好吃好喝養著嗎?”
裴安懿聞言眼中閃過復雜神色,“這樣不好嗎?孤又不是養不起你。”
王阿花抿了抿著唇,從喉嚨里擠出低低一句:“那這樣我和你養的面首有什么區別?”
“嗯?”
王阿花攥著衣袖,大聲道:“那這樣我和你養的面首有什么區別?”
這一嗓子,倒是叫回了一直在聽戲的許言鍛的神。許言鍛眼中劃過三分茫然七分無措,疑惑得望向張沁沁處,似乎不明白為何忽然話題忽然就轉換到了此處。
“長公主想養面首嗎?”許言鍛比了口型道。
張沁沁見狀,知悉這件屋子自己是無論如何都待不下去了,當機立斷,十分有眼力見的拉著十分沒有眼力見的許言鍛,借著出恭的名義,一道出了雅間。
屋內便只剩下了裴王兩人。
裴安懿的臉上罕見地流露出了些許情緒,面色難看得可怕,“面首?”
“殿下,”王阿花用手指輕輕纏繞著裴安懿的發尾,眼角上帶了一絲紅,“我也想為殿下做些事情。”
屋內靜得可怕,兩人都沒有出聲。
許久后,她出聲道:“你拿著我的令牌,一路向東,將各縣各郡的鹽鐵記錄全都謄抄一邊。”
“一個月,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一月之后,必須回來。”
“我等著你。”
“得令。”
裴安懿抬眼,靜靜地看著眼前人。眼前人一身鴉青,雙手攏在袖中,就這么站在最好的陽光下,懶洋洋地沖她笑著。
“既然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我這就出發。”
走了兩步,只見面前的人似乎是想起什么,又折返回來拿出素白的小瓷瓶,丟給了自己,眨眨眼,沖著自己道:“這生肌膏殿下努力涂涂,每日一次,待我回來之時,愿殿下已然大好。”
“殿下,我要是辦好了這件事情,可有什么賞賜否?”王阿花湊近道。
“都這時候了,你還顧得上討賞?”
忽然溫熱之物覆上唇角,那是極輕極淺的一個吻。
裴安懿渾身像被人定住了一般,藏在衣袖下的指尖掐得紅得欲要滴血。
“殿下,我這個人向來是不喜歡吃虧的。”王阿花望著面前的人,莞爾,“這不,先把這賞賜給領了,再替殿下辦事去。”、
裴安懿這人,瞧著是冷淡,但害羞起來便語無倫次了點,加上又是頭回同人擁有如此親密的關系,哪里經得起如此挑逗,于是故作鎮定但前言不搭后語道:“咳,這賞賜,這算什么賞賜,這賞賜也不是不行,回頭孤叫人換一床新被子……”
王阿花行遠,忽然轉過了身來,逆著光裴安懿看不出她的表情,只見那身影定定站著,站了許久,不知在想些什么,接著,空氣中傳來一聲輕輕的笑聲,站在遠處的人兒道:“殿下,可要等著我回來。”
戲臺子上的《西廂記》正好唱到還魂那一折,只聽得那小花嗓細細吊著,“風滅了香,月到廊。閃閃尸尸魂影兒涼。花落在春宵情易傷……”——
約莫過了半月,皇后例行去了郊外行宮避暑,時間比往年要略微早一點,這并沒有引起什么人的懷疑,裴安懿密切關注著信王那邊的動靜。
信王還在頭疼娶哪家女進門這件事。這倒也說得通,若是李皇后生產的消息沒滿住,真的誕下男嬰,那朝中同裴榮辰交好的幾個世家怕是會再回到中立的立場上來,在兩個繼承人之間觀望,說不定會念及幼子年幼更好控制而轉變方向,這些都是說不好的。
他不得不用姻親這層關系去謀求長久的同盟。
不過很快裴榮辰便不頭疼娶親這件事了,開始頭疼起怎么退親來。
有人上趕著想嫁給他。
這日去聽戲的那戲班子,不知哪一日忽然停唱了《西廂記》,改唱起一出從沒聽過戲來。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