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棠棠將信將疑地看著他，但季言墨的樣子卻一點都不像說笑，陸棠棠怎么都猜不出他想干什么。

  于是陸棠棠的好奇心被勾起，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季言墨此行去威震武館的目的。

  兩人到了威震武館，門外圍了很多人。

  他們都在議論紛紛，但言辭間無不幸災樂禍：

  “你們不知道，昨晚那砸得可厲害了，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地震樓塌呢，可把我嚇壞了。“

  “我還不是這樣，結果跑到窗邊一看才發現并不是地震。”

  “尚武街，就數這個袁方剛最兇神惡煞，底下的人也是天天作威作福，現在倒好，終于得罪不該得罪的人，以后我們也能安逸一點。”

  “活該！想想他的手下，看誰不順眼收誰保護費，我們又不能拿他們怎么樣！終于有人為民除害，我給他們點32個贊。”

  “就是就是，砸得可夠徹底的，早該遭報應了！”

  ……

  季言墨帶著陸棠棠穿過人群，光明正大地走進里面去。

  “這個袁方剛可真夠惹人討厭的，這么多人都盼著他出事。”陸棠棠低聲說道。

  “如若不然，他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季言墨輕笑。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了威震武館里頭。

  里面依舊如同廢墟一般，被砸得滿地狼藉。

  袁方剛的手腳都纏了很多繃帶，一看到陸棠棠和季言墨，頓時像老鼠見到貓那般，驚恐地想躲。

  只是威震武館早已被砸得沒有可以躲人的地方，袁方剛連連后退，戒備地盯著兩人。

  “干嘛這么緊張呢？今天不是你邀請我們過來比試的嗎？你這樣，會讓我誤會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對的。”陸棠棠隱忍著笑意，一臉認真。

  “你們想干什么？”袁方剛咽了咽口水，滿腦子都是昨晚被暴打的陰影。

  人生數十年，袁方剛第一次被人揍得這么慘，慘到他都開始懷疑人生樂……

  而且他打電話報警，卻無人理會，找到公安局里的熟人一問才知道，連局長都不敢插手管這件事。

  袁方剛這才知道，自己是捅了天大的簍子！

  如今陸棠棠和季言墨又來，他哪里還有昨天那種囂張氣焰？只恨不得跪著求爺爺告奶奶的請他們離開。

  至于什么尚武街、什么第一交椅他再也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了。

  二十多年積累下來下來的一切，在短短一個小時內被毀于一旦，還有比這更讓他恐懼的嗎？

  “沒想干什么，我們是誠實守信的人，袁師父昨晚這么盛情相邀，我們當然不能落袁師父這面子。”陸棠棠雙手抱胸，漫不經心地四周觀望。

  袁方剛立刻緊張起來，“昨晚鬧得還不夠，是不是要把人逼死了才甘心？”

  “袁師父說的哪里話，這么嚴重？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純屬誹謗，嚇到我的話，可是要賠償精神損失費的。”陸棠棠滿眼都是笑意，根本看不出來哪里被嚇到了。

  “請你們馬上離開威震武館，否則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袁方剛冷聲道，他只求這兩個小惡魔快點離開了。昨晚出來拆了他的武館，今天是不是把他骨頭都給拆掉？

  季言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怎么個不客氣法？”

  袁方剛頓時語塞，張張嘴說不出一個字來。

  頓了頓，季言墨又波瀾不驚地開口道：“昨晚的事我們還沒算賬呢！你要自己坦白，還是我一件件給你數出來？”

  聞言，袁方剛心頭一寒：他知道了什么？

  “嗯？”季言墨的目光倏地凌厲起來，無形的壓迫隨之蔓延，立刻令威震武館的人感到呼吸一窒。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袁方剛慌亂地別開眼，不敢直視季言墨。

  季言墨一步步走向袁方剛。

  袁方剛一步步往后退，他害怕季言墨，打從心底的畏懼。

  他不過是少年而已，卻像天生的王，高高在上洞悉一切，仿佛這世間沒有什么能瞞過他一般。袁方剛只覺得自己心底深處最陰暗的那一面，在季言墨銳利的目光下，也變得無所遁形。

  世間最可怕的人不是亡命之徒，而是不動聲色看透一切、掌控一切的人！

  季言墨，便是這一類人。

  “你，你趕緊離開這里，我這里不歡迎你。”袁方剛開始冒冷汗。

  “袁方剛，你知道從我口中說出來的事，會比事情本身嚴重多少倍嗎？”季言墨逼視著他。

  “我知道我知道！”陸棠棠像個乖學生一樣舉手搶答，“比如只是丟了芝麻，就變成不見了鉆石；只是踩死一只螞蟻，會成為殺人兇手……最可怕的是，他還真的有說白是白，說黑是黑的本事，袁師父你要是不信邪，可以試試哦。”

  袁方剛倒吸一口冷氣，從昨晚連警察局都不敢管這件事開始，他就懷疑季言墨真的是季家的人。如今陸棠棠又這么一說，袁方剛對自己的猜測已經肯定了九分，剩下那一分，純屬他的僥幸。

  無名的恐懼席卷而來，袁方剛可以不將陸家放在眼中，但給他天做膽他都不敢招惹季家……

  他進行了激烈的思想斗爭，最終頹然地道：“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