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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幾乎丟掉半條性命,終于生下一個男孩。
但還沒來得及慶祝,他便被下了病危通知書。
他渾身泛著青紫,看起來離死亡只差一口氣,并且被檢查出多種先天疾病,心臟與腎臟都有問題,凝血功能也差,醫(yī)生說他活到成年的概率只有10%。
蘇涵自然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很長一段時間都以淚洗面,相比之下,陸承修卻尤為冷漠,神色中甚至夾雜著幾分嫌棄。
除去身體不好之外,陸思琰發(fā)育也比同齡人更慢,他不能劇烈運動,連出門上學都做不到,只能請專門的老師到家里來教。
那幾年,陸氏集團接連遭遇不順,陸承修去找了風水大師,對方說陸思琰與他命數相克,會阻礙他的財富運勢。
迷信如他,最后一點血肉親情被斬斷,陸承修徹底厭棄了這個孩子,連帶著也厭棄了不能再生育的蘇涵。
就連陸老爺子也一改往日態(tài)度,埋怨蘇涵沒能給陸家生下一個健全的孩子,對她逐漸冷淡,放任陸承修在外面胡作非為。
蘇家已在三年前敗落,蘇父蘇母相繼離世,只留下蘇涵和一個不成器的弟弟。
失去依靠的蘇涵,把全部精力與心血都給了兒子,她精細地照顧他,每天祈求上蒼,能讓他平安長大。
直至那天晚上,她偶然聽到陸承修與陸老爺子的對話。
原來那次在商場相遇,雖然只有寥寥幾眼,雖然周清冉一口否認,但因為周嘉讓的眉眼與他太過相像,陸承修還是起了疑心。
他暗中派人去調查,先是通過親子鑒定確認了他們的父子關系,又進一步了解到,周嘉讓天資聰穎,并在周清冉的教導下樣樣出挑。
簡直是一個完美的繼承人選。
于是他去和老爺子商量,提出把周嘉讓接回陸家的想法。
出乎意料的是,老爺子不僅沒有異議,甚至表示可以將周清冉一并帶回來。
門外聽完全程的蘇涵頓時僵在原地。
霎那間如五雷轟頂,眼前劈開一道道白光,胸腔起伏距離額,眩暈感敲在頭頂,整個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氣般,再也支撐不住地跌坐下去。
那個破壞的幸福的女人,居然生了一個孩子出來,而且還想奪走本該屬于她兒子的一切。
她怎么能忍。
蘇涵沖進去大鬧了一番,可陸承修根本沒把她當回事,反手將巴掌甩在臉上,讓她擺清自己的地位,少來干涉陸家的事。
多年來積在心中的怨恨在這一刻悉數爆發(fā),蘇涵不甘心再這樣窩囊地活著,一氣之下便和弟弟蘇杰說了這件事。
蘇杰當場暴怒,大掌一拍桌子,安慰姐姐別急,這事交給他處理。
他從小不學無數,用慣了地痞癩子的那套,招呼了一群不三不四的兄弟,在京北蹲守了一周才找到機會下手。
他們用麻繩將周嘉讓捆住,像丟垃圾那樣丟到墻角,不給他水也不給他食物,咒罵他是私生子,是登不上臺面的賤貨,反反復復地提醒他應該去死。
倉庫空間狹窄,沒有窗戶,半點光線都透不進來,蟲鼠肆虐,空氣中彌漫著陰冷的潮濕。
周嘉讓曾嘗試逃脫,但都以失敗告終,還遭到了他們更兇狠的鞭打。
被送去醫(yī)院時,他幾乎沒了意識,醫(yī)生說如果再晚發(fā)現半天,他就會死在倉庫里。
講起這些過往的時候,周嘉讓語氣很平靜,甚至是麻木,仿佛遭受種種傷害的人并不是他,只不過是在講一個坎坷的故事。
可溫書棠卻哭得上不來氣,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怎么擦都擦不完。
周嘉讓見不得她哭,本意也不是讓她難過,換了個姿勢抱她,揉著她發(fā)紅的眼尾,貼在她耳邊輕聲哄:“別哭了恬恬。”
“哭得我心疼。”
溫書棠趴在他肩上,眼淚一顆顆泅進衣衫,話語也濕淋淋的:“我才是真要心疼死了。”
“阿讓。”指尖微蜷,她輕輕搭上他側臉,像在隔空撫慰舊時光的傷痕,“你當時……是不是特別害怕?”
她想起那次自己被關在器材室,前后不過幾個小時,恐懼都如洪水般驚天動地地蔓延開。
何況,還沒有人在旁邊監(jiān)視她。
思及此,眼淚便掉得更厲害:“你當時是不是特別疼啊?”
“還好。”周嘉讓抽出兩張紙巾,將她的淚擦掉,“都過去這么久了,早就記不清了。”
溫書棠不相信,腦袋里又想到什么:“所以,你也是從那以后才開始恐懼密閉環(huán)境的嗎?”
周嘉讓點點頭:“嗯。”
“那再后來呢?”溫書棠睫毛上掛著淚痕,“你為什么又到漓江了?”
……
那次綁架案后,周嘉讓生了一場很重的病,高燒不退,噩夢纏身,眼前是散不盡的寒冷與黑暗。
周清冉推掉了全部工作,寸步不離地在病床旁守著他。
從ICU轉到普通病房那天,陸承修帶著鮮花過來看望。
對于這次事故,他表示非常抱歉,承諾不會再發(fā)生類似的情況,同時也提出了那個蓄謀已久的想法。
“你放心,回到滬市后,我會給阿讓最好的教育和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