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看了眼略帶魔怔的某人，終究是沒能說出反駁的話。

  算了，讓她撞撞墻也好，這火辣的性子，還是讓陛下來滅吧，她回去養養嘴巴，待來日再戰。

  華妃風風火火的性子，那是說干就干。

  三天后，曹貴人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在給嘴上的泡抹著清涼油呢，只見音袖急急忙忙的進來，"主子，那邊來消息了，今早年大將軍當眾彈劾月妃獨霸皇上，乃妖妃作為，被......被皇上以私結后宮為由，直接卸了一切職務，并且......華妃褫奪封號，禁足宮中，非昭不得覲見"。

  曹貴人聽罷，手上動作稍頓，隨后繼續抹著，"慌什么，皇上沒想趕盡殺絕，只是給點教訓而已，這年家到底潛邸便跟著皇上的，而后又沒犯什么大錯，沒了個大將軍，不是還有其他姓年的嗎？"。

  只是，倒是沒想到，皇上這般重視月妃，一句半句都不讓說的，不過也罷，此番也當試試水，之后該如何，也有個章程了。

  "走吧，咱們去翊坤宮"，給人順毛去。

  再次來到翊坤宮的時候，曹貴人想，這大概是她這輩子所見到的，華妃最狼狽的樣子了。

  素妝淡衣，據說是白天去那乾清宮脫簪代罪了，發絲稍微落下幾縷，跌坐在榻上，此般模樣，當真可憐又可悲，她上前，為其斟上一盞茶。

  將方才與音袖所說的再次緩緩道出，末了加上一句，"娘娘，您這般，也算是探過路了"，所以，趕緊死心吧我的老大哎，我女兒還得靠你來日指個好婚事吶。

  隨后再見到華妃神色未變，依舊不言不語后，起身交代了頌芝幾句便離開了。

  曹貴人走后，華妃將宮內的人都趕了出去，一個人呆愣在原座上。

  腦海中反復回想著白日里的乾清宮的場景，當真誅心：

  "皇上，請您寬宥哥哥，是我自己給他寫信的，哥哥都是為了我啊！"。

  "皇上！"。

  "皇上~您見見臣妾吧，皇上！"。

  跪了幾乎一個下午，她也如愿見到了皇上，那個她一直以為沒有心的男人。

  在得到許可后，她將妝容稍做了下整理，帶著星星點點的期翼跨進去，皇上見到她后，將筆放下，靠坐在龍椅上，看著她，問，"何事"。

  當時她想，他怎么能在這般冷靜呢？好似這件事情里，就只是她一個人的歇斯底里，一時間腦子發熱，忘記了來時的目的，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

  "皇上，您可曾有一刻，是真心待過臣妾的？"。

  胤禛轉動著板紙，回，"朕所做的每件事都是真心的"。

  華妃眼睛稍微一亮，卻又被他下一句打入谷底，"但是，朕與你，應該不存在過需要真心的事情"。

  華妃一下臉色煞白，抖著音問，"可是，您當初帶著臣妾出門騎馬，給臣妾那么多賞賜，還有......月妃沒進宮之前，您去臣妾那里也是最多的......"。

  她是知道他一直對她都淡淡的，可是沒那月妃的話，對比其她后宮中人，她確實是最得寵的啊。

  胤禛不置可否，說，"騎馬可以帶你，也可以帶別人，并無不同，那些賞賜，你是朕的后妃，伺候朕，朕予以回報，別人也一樣，并無特別"。

  末了看向下方面無人色的華妃，還是道，"至于去后宮，朕此前進后宮都是依照的規矩，或位份高低，或資歷深淺，且也不多"。

  華妃直接跌落在地，看著不遠處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恍惚間過往的一幕幕變得清晰起來，也殘忍起來。

  而她竟無可反駁，因為確實是這樣，他從不曾對她溫柔過，更不曾對她笑過，于他而言，她是可有可無的，也是無關緊要的。

  想通的華妃，一瞬間失去了全部的力氣，也再無法自欺欺人的騙自己，他對她是不一樣的。

  靜默半晌，胤禛示意蘇培盛送她出去，只起身的那一刻，她突然掙脫，轉身直直看向他，問，"那月妃呢？她可是不同的？"。

  或許只有她自己知道，即便到了這個時候，她依舊懷揣希望，想聽到他的否認。

  只是。

  胤禛并未回答，只看一眼蘇培盛，她便被強行帶了出去。

  回憶在跨出乾清宮的那一刻戛然而止，華妃木然的看向周圍，發現已然是深夜十分。

  她拖著僵硬的身體，一步步走向床榻，躺下的時候。

  她想，沒有答案，或許就已經是答案。

  華妃閉上眼睛，想起曹貴人的話，"您還有年家"，是啊，她并非孤身一人，可以不顧一切為了心里那點永遠不會開花結果的愛奮不顧身。

  ~

  翊坤宮華妃娘娘的事情來得轟烈，結束得火速，誰也不知道那日乾清宮發生了什么，但這位曾經的宮廷芍藥，確實是漸漸沉匿了下去。

  雖不知內幕，但不論新人還是老人，都接收到了一個通紅的信號，華妃對抗月妃，首戰失敗，且敗得難看。

  這讓準備試水的端妃和皇后都齊齊收回了尾巴，決定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