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那邊一考慮二考慮就沒了消息，直到蕭家登門拜訪，流云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屋子里看報紙：

  醒目的標題黑色加粗：北城盤居地蛇黑豹子落馬，三軍統帥聯合剿殺！

  北城？

  他這次去的也是那，會跟他有關系嗎？

  流云放下報紙，心底有了答案：“大廳那邊怎么樣了？”，她是沒想到，蕭清羽竟然能出動他爹娘親自上門，誠意是夠夠的，問題是人不太對。

  他那個爹這些年來表面上沒說啥，可內里把這人都恨得牙癢癢了，弄死了他心上人還敢上門求親，流云都不知道蕭汝章什么腦回路，純粹找一通罵嗎。

  剛從前廳回來的珠珠，激動得臉都紅了：

  “大小姐，前廳可熱鬧了，老爺跟夫人一唱一和來了場雙簧，把蕭家從上到下拐著彎的罵了幾個遍，夫人說人家蕭家意外多，今天死這個小妾，明天死那個兒子，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陰謀詭計層出不窮，老爺聽著也不發話，搖著個折扇，嘴都要笑爛了”。

  流云聽完嘴角抽抽了幾下，沈老爹憋壞了吧，雖說當初香姨娘為了采青不被賣誤殺了桑老三，可蕭汝章也不厚道，竟愣是想出什么通奸殺人，想盡辦法朝沈家潑臟水，試圖用莫須有的罪名把沈家給抄了。

  當然最后沒成，她們回來晚了，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不過回來早也沒用，最多送錢進去，還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那種，那會兒蕭汝章打定主意就是要吞下整個沈家，且香姨娘殺人是事實，本就是判死刑的。

  也是人算不如天算，對方廢了半天勁兒，一個子兒沒撈到，笑死個人了簡直。

  “別管他們”，不用想也知道結果的事兒，轉而問，“泡沫，讓你查的事兒怎么樣了？”。

  泡沫取出幾張紙遞給流云：“大小姐，那個蕭汝章認下的干女兒確實有問題，孩子很有可能不是劉掌柜的”。

  流云一聽就樂了，珠珠也跟著笑，說：

  “前后娶了幾個清清白白的老婆也沒見能生，四五十歲了半個兒子影兒都沒見著，怎么那青樓的姑娘有神仙水不成，說有就有了？”。

  “大小姐，要我說啊，那劉掌柜指不定有點什么……病癥”，怕是不能生了。

  流云起身走到院里伸了個懶腰：“消息先壓一波”，該透漏的消息反正都已經被他露得差不多了，捅出來沈家該損失還得損失，留個臥底價值會更大。

  ～

  蕭汝章憋了一路的火氣剛回到蕭家就爆發了：

  “這個沈淵！當真不知好歹，我親自上門求和，他竟是半點面子不給！”。

  蕭大夫人現在也沒什么心思安慰他，這頓折辱又何嘗只是針對他呢，她自己不也被奚落得不輕嗎？

  最重要的是兒子的事沒辦成，只怕是他不會放手，清羽她是了解的，平時看著不咸不淡，可一旦認定了什么就絕對不會松手。

  得知兩人歸來的蕭清羽立馬趕來：“爹！您……今日可還順利？”，蕭汝章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猜到結果的蕭清羽說到后邊語氣都虛了下去。

  果然。

  蕭汝章是沒開口，黑著臉沉默著端起茶杯，還是蕭夫人整理了下表情，把蕭清羽拉到一旁，小聲勸說：

  “兒子啊，爹娘已經盡力了，沈家就是死活不答應啊，還將你爹好生給說了一通，你爹正在氣頭上呢，你暫時別招惹他了，啊～”。

  這下，蕭清羽的臉色跟他爹一樣好看了，一時間三人誰都沒再開口，大廳里空氣都凝滯了起來。

  ……

  “也是爹當初做下的事情不光彩，好好的案子正常判不就行了，硬是要朝人家沈家頭上扣，折磨了那女子不說，最后還是給人判了死刑”。

  他也是前兩日才知道的，阿列跟他說得迷迷糊糊，但他也能猜到是這么個情況，對他爹的做法是很不認同的。

  蕭夫人：“……”，小心翼翼的掃一眼坐在不遠處的人，轉過頭來恨不能縫上他的嘴。

  “你這是聽誰胡說八道的，當年她當眾打死自己丈夫是不爭的事實，怎么都逃不過死的，至于用刑一事，她的女兒采青成了沈家三小姐那可是鐵一般的證據，足可見你爹當年的懷疑不是沒有根據”。

  蕭清羽瞬間語塞，想來想去竟是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的話，沉默了下來。

  兩人的聲音雖說不是很大，可大廳里就這么幾個人，安靜得很，蕭汝章給聽了個完完全全，被兒子這樣說，面子有些掛不住，當年他那樣做確實別有目的，但他夫人說得也是對的，他那般猜測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瞬間又理直氣壯了起來，連帶著看自己小兒子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陰惻惻的：這個死小子，這還沒進門兒呢，就一次又一次幫著外人指責自己親爹！

  許是他的目光太過明顯，蕭清羽后背一涼，扭頭看去，彼時他爹已經移開了視線，施施然的喝著茶。

  想到剛才自己確實有些口無遮攔了，便說：“爹，今日是兒子連累您了”。

  蕭老爺還是很好哄的，兒子一說，他心口那點子氣一下就沒了，面上緩和之后開始安慰他：

  “清羽啊，雖說兩家有些舊怨，可爹當年也是依律辦事，沈家揪著不放也是不合理的，你別氣餒，容爹再好好想想，也不是全然沒有希望的”。

  希望？

  還有希望？

  蕭清羽眼睛亮了一瞬，隨即滅了下去，沈家是定然不可能答應的，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