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延禧宮略10
遺憾的是星點點,月團團,這夜的弘歷并沒有留下,李玉的忙前忙后都沒能派上用場。
夜空下的阿阮卸了渾身的力,懶懶的靠在護欄上,盯著一閃一閃的亮晶晶,飲下二兩小酒,半邊臉蛋酡紅,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墮入久遠的夢境:
“打她!”。
“災星!我阿娘說了,當初她出生的時候害死了許多牛羊”。
“對,打她,重重的打!”。
······
“大祭司說的話不會有錯,她身負邪惡力量,要作祭品以求長生天原諒”。
小小一團的阿阮抱著頭,縮在帳角一動不動,懷里藏著一塊別人丟掉的馕,咬緊牙關的等著她們結束。
“好了你們,她可不能死,大祭司說了,得等到十六歲送上天壇”。
眾人緩緩散開,阿阮這才抬頭,灰頭土臉外加鼻青臉腫的嚼著餅,眼眸深深,當天夜里就暗戳戳火燒了幾個棚子,白日里欺負她的那些壞人有一個算一個的不是傷了就是傷了。
阿墨不在,沒人給她搭手,這天夜里真是忙壞了她。
嘿嘿。
······
夜色微涼,懷夕替阿阮蓋上毯子,也察覺到她微微揚起的唇角,想來是做了好夢。
~
在阿阮盼望歸家的這段時間里,令妃囚于延禧宮,無人知道她是怎樣的無助與彷徨,以及曾經的所謂哥哥對她的幀幀羞辱。
然后是很忙的皇后和她,前者忙著抓住她的小辮子,而她則忙著同天山那邊的人聯絡情感。
這天,碧空如洗,周遭一片祥和,院里的玫瑰園飄來陣陣幽香,甜甜膩膩讓人不住煩躁。
阿阮打開薄薄的布卷,日照下緩緩展開,熟悉又陌生的字跡映入眼簾,那些久藏的惡心再次襲來。
熟練的一番涂涂改改,在終于確保了其內容足夠的大逆不道后,不出午時,新的所謂密函,亦或者家書,便送到了乾清宮,弘歷手中。
所以她說,宮權,金錢,真是頂頂好的東西。
阿阮扶過杜若的手:“走吧,我有些累了,進屋休息休息”。
也快到年關了,弘歷說的,約定的翻過了年便帶她回家。
而現在的他,怕是會比她更想要趕往南疆吧,亂臣賊子,不殺臥榻如何心安,卻又不得不顧及南疆才穩下,新疆初定,不可隨意出兵。
她便給他一個理由,弒君大罪,怎么殺也都是不為過的。
乾清宮。
弘歷臉色沉得滴水,哪哪都冒著冰氣,后妃同家族通信本就不合規矩,只是多半他都睜只眼閉只眼。
起初也只是好奇看看。
倒是沒想到內容越發無所顧忌,不過倒是從未懷疑過真假,畢竟他自認對后宮掌控力度是十成十。
也得虧得他自信到骨子里,沒想到有個玩意兒叫蠱蟲,阿阮反策他乾清宮的人所需要的,也只是一只白白胖胖的小家伙而已。
那些錢誘惑不了,家里人威脅也不管用的,統一排隊上蠱術。
“繼續盯著”。
李玉腳板打顫:“嗻~”。
面上苦哈哈的,不知道這位順妃到底是吃錯了什么藥,竟這般明目張膽勾搭母族,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挖坑嗎?
難道真是,太順了?
這個問題,也是弘歷縈繞心間的,畢竟在他看來,如今的阿阮真是寵冠六宮前無古人,到底還有什么不滿意。
對于這倆主仆的疑惑,阿阮是全然不知的,這會兒的她正忙著除夕宴來著。
拿著冊子翻了又翻,看了又看:“嗯,拿下去吧,照著流程走就是了,切不可出什么意外”。
皇后那個老妖婆,成天不間斷的等她捅婁子,她好順勢收回宮權,倒是好笑,上次弘歷要收回也就說說,這位卻是來真格的。
懷夕知道她煩什么,也想著法子的安撫:“皇上總歸是站在娘娘這邊的,您實在無需太過擔憂”。
理是這么個理,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老這么被人瞅著不放她是真的煩。
最要命的是她現在辦著大事,這要是一個不留心的被給破壞了,真是嘔血都嘔不過來。
正是煩的時候,杜若端著冰果走了進來:“娘娘,您要的果盤好了”。
一年四季里,阿阮都喜歡冰冰涼涼的東西,越冷的天便越愛,現下寒冬臘月,是一日都離不開的。
“倒是新鮮”,冬季里天冷也好保存,可要這樣的效果也是難得。
杜若笑嘻嘻的接話:“這令妃也就這點本事了,什么邪門歪道的主意多的很”。
又是冰鑒又是會叫的孔明燈,凈是些不著五六的東西。
阿阮頓了頓:“······”。
歪門邪道。
她瞅了眼杜若,莫名感覺這丫頭在說她。
“行了,人家弄出的東西咱不也用著嗎,好處得了就不要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