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姨媽也不是個聰明的，又有著家族世代遺傳的被迫害妄想癥。

  聽了小蝶的話就跟得了天書，忙不迭就來告狀，生怕晚一步她姐姐的孩子就被人弄了。

  其它卻是沒多想，聞言只能搖頭。

  明蘭這會兒也從震驚中走出來，“好了姨媽，你早些休息吧，此事我自會想法子查清楚”。

  “若是真的……若是真的，我也必會給小娘報仇，不讓她如此無聲無息就枉死了去”。

  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間，明蘭的腦子漸漸清晰明了起來，一些深埋著的東西緩緩浮出水面。

  比如，那位大夫離開時的欲言又止，看向她的眼神充滿憐憫。

  現在想來他定然是看出了什么陰司，卻是不敢說，也不好多嘴多舌吧。

  又比如，母親扶持娘娘家事露后，院子里的人整整換了一批，只剩下個小蝶姐姐還算熟悉。

  大娘子新派出的丫鬟婆子，細心周到的照顧著小娘，而她也是偶然夜間驚醒才頭聽到，她們其實是祖母派來的，當時她還心中萬分感念。

  可如今仔細想來，耐心侍奉的同時，她們又何嘗不是在用著微不可查的手段，讓小娘成為一個提線木偶呢？

  最重要的是，祖母院里送來的補品流水一般，雖然大娘子跟林噙霜也送了，可明眼人都知道不過是隨大流罷了。

  過往種種，她就是再想破腦袋的為祖母撇清嫌疑，也發現根本沒有一條合理的出口。

  葳蕤軒和林棲閣人家在炭火事件后，就沒搭理過她們院子，那會兒她成日里吃好喝好，還鼓搗著母親一塊兒胡吃海塞。

  而最讓她心驚的是，那些找祖母要的補品，竟是母親有意無意的主動提出，她自己，是幫手，因為她做了中間傳話人。

  明蘭倚靠在窗前，思緒紛繁雜亂。

  若是非要將禍事丟出去，那便是林棲閣，炭火那件事她長大后仔細分析過，林噙霜一定是真的克扣了，但小娘也是真的倒貼了娘家。

  只是被人家剛好抓到把柄給反朝著她們套了回來，才讓小娘吃的啞巴虧。

  所以，明蘭近乎逃避的想著，同林噙霜也是有關系的是不是？

  如果不是她們先扣本該送來的東西，她們那段時間不會吃得那般寒磣，而后小娘也不會擔心缺了孩子才會再后來要玩命的補回來。

  對不對？

  對的。

  明蘭想著想著的，就笑了，笑著笑著的，就哭了。

  眼淚珍珠般成串墜落，她真的瘋魔了，這點子理由壓根站不住腳。

  小娘又不是沒生過！

  還能沒點數嗎？

  明蘭就這樣枯做了一夜……直到天明。

  起身的時候一陣恍惚，小桃嚇得要死，“哎呀姑娘！你這是怎么了臉色這樣白”。

  丹橘也嚇一跳，“這……可是昨夜沒睡好？”。

  聽到丹橘的聲音，明蘭的動作不著痕跡頓了下。

  她……是祖母給她的人。

  元宵燈會過后祖母做主給她分了院，算是半獨立出來，因為姐妹們也都分了院。

  “我沒事，昨夜姨媽過來，也讓我想到了我小娘，這才有些傷感，多吃了兩盞酒，才會不好的”。

  兩人依舊不太放心的樣子，明蘭扯出個笑，“行了都別堵這兒了，快去忙吧，我得去瞅瞅姨媽，昨日太過匆忙，今日給她做炙羊肉吃才行”。

  兩人這才算是徹底相信，轉身的瞬間，明蘭一下拽住小桃，低聲道，“去，悄悄跟著她”。

  小桃不明所以，可卻是個極為忠心護主的，“明白了姑娘”。

  半盞茶不到的時間。

  明蘭正在屋子里對鏡貼花黃，小桃就回來了，“姑娘，去了老太太院子，但那里人多，我也就沒繼續跟進去”。

  “……”。

  “嗯，知道了，你去忙吧”。

  小桃離開后，明蘭就又哭了，整個人無力又頹然的匍在桌上。

  祖母，小娘，還有她，就都是兇手，竟沒一個人是干凈的！

  派人盯著她，原先她只以為是真心疼，如今想來，或許有真心愛護的成分，可那又能有多少呢？

  過了許久，明蘭才緩過來，她仔細替自己上著妝，只是指尖輕顫，如何也控制不住。

  她現在極需要一個突破口，否則怕是會忍不住自焚了自己。

  理所當然的，林噙霜這位同她小娘的死沾點九曲十八彎關系的，就成了那個口。

  二哥哥是家中唯二男兒，如今又成邕王佳婿，動不得。

  林小娘滑不溜秋很容易打草驚蛇，動不得，或者說不宜先動。

  那便只有……四姐姐，墨蘭，即便她即將成為大宋名正言順的國母。

  可那又如何？

  要毀掉一個未婚女子，成本實在太低太低，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明蘭知道自己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