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終于開口
方如今畢竟是兩世為人,挖坑下套的本事還是有一些的。
倘若林一博回答“恨”,那么將來就會在審訊記錄中寫下:日諜疑犯林一博供述,對特高課恨之入骨。
將來找個機會將林一博的口供透露出去,憑借特高課的謹慎多疑,他們肯定會懷疑林一博是否叛變過。
如果他說“不恨”,那么接下來就好辦多了,你一個堂堂的國軍上尉參謀,憑什么不恨日本的特高課?
你到底是哪部份的?有何居心?
這是典型文字游戲,叫你左右為難。
林一博果然沒有說話,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境地。
但他這種反應(yīng),也正是方如今意料之中的事情。
王韋忠拎著一塊磚頭愣了片刻。
嘿,方如今還真有兩把刷子,這問題換成是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有個問題需要你解釋一下。”方如今說道,“我們早就開始調(diào)查你了,根據(jù)我們的調(diào)查,你每次節(jié)假日休息回到臨城的時候,都會去跑馬場一帶,但是據(jù)你的同事交待,證實你平時根本沒有賭馬的愛好,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去見什么人?”
所謂調(diào)查根本就是子虛烏有,這句話中最關(guān)鍵的就是“跑馬場”三個字,因為閆建波的住處就在跑馬場一帶,發(fā)此一問的目的就是試探林一博是否知道閆建波的住址。
“污蔑,這純屬就是污蔑!”恢復(fù)了些許氣力的林一博開始反駁。
為了安全地潛伏下去,他平日盡量減少不必要的活動,又怎么會去跑馬場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
他很快明白了,對方這是在詐自己。
方如今看到林一博的反應(yīng),推測其他應(yīng)該不不知情。
“那你出現(xiàn)在錢江咖啡館又怎么解釋呢?”方如今追問。
這個問題和上一個的目的大體相同。
錢江咖啡館距離閆建波工作的日升洋行位置很近,如果林一博知道閆建波的工作地點,想必對這個咖啡館也不會陌生。
然而,方如今從林一博的目光中看到是疑惑、茫然和不屑。
林一博似乎并不知道閆建波的掩飾身份?
這不應(yīng)該啊!
不過他也不是一味地“窮追猛打”,有些時候給林一博一些自己思考的空間也不是什么壞事。
“行了,我的問題問完了。”
林一博猛地睜大眼睛,方如今根本不合常理的審訊邏輯,徹底把他弄懵了。
“林參謀,怎么樣?接下來的這個節(jié)目,恐怕你的身體會受到不可逆的傷害。”方如今覺得還需要勸一勸林一博。
等了一會,沒有得到回復(fù),他做出無奈的表情,回頭對王韋忠說道:“師兄,看來他是不相信我的話,用刑吧!”
王韋忠點點頭,早就等著了。
“啊……”兩塊青磚塞進足踝下,林一博痛得嘶叫起來。
“說不說?”王韋忠一把揪住他頭發(fā),林一博的牙關(guān)咬得“咔咔”爆響。
“快說!”隨著腕力的爆發(fā),一縷頭發(fā),連皮帶肉被活生生扯了下來。
鮮血順著林一博的臉頰,潺潺流下……
“再加一塊!”王韋忠冷哼一聲,頃刻間,他兩眼變得血紅,銳利的目光中,透露出對日本間諜無比的仇恨。
“啊……”林一博開始沒命地慘叫了。
他感覺膝蓋撕扯欲斷,肌肉和韌帶被扯的劇烈疼痛,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流下來。
還沒有來得及仔細體會這種痛感,王韋忠又加了一塊。
方如今低頭看了看林一博的膝蓋,開口道:“林參謀,如果再加兩塊磚的話,你就會聽到一陣清脆的骨裂聲……我敢保證,這個聲音會讓你永生難忘!”
“哦,對了,關(guān)于你最關(guān)心的問題,我現(xiàn)在可以給你一個答案。你們這些日本特工都是無條件相信你們的組織的,呵呵!可你沒有想到的是,正是由于你們組織的疏忽,才導(dǎo)致你的暴露。”
怎么又跟組織有關(guān)系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林一博舔舔嘴唇,一陣慌亂在眼內(nèi)悄悄掠過。
這慌亂所歷經(jīng)時間還不足一秒,但卻被方如今給牢牢捕捉到了。
看來日本的間諜組織雖然組織嚴密,但也不是無懈可擊的。
方如今當然不知道日本間諜組織內(nèi)部到底會有什么漏洞,不過現(xiàn)在他是主場,自然是想說什么就說什么,而林一博只能被動聽著,然后再根據(jù)他拋出的“信息”無限制地展開聯(lián)想。
事實上,方如今還真沒有冤枉特高課。
半年前,特高課對臨城的潛伏人員進行了一次詳細的梳理,并將兩個潛伏人員調(diào)走。
這一切的起因是上海潛伏的兩名特工人員的暴露。
一個叫作鈴木的女特工從東北調(diào)入上海從事諜報活動,但十分巧合的是,跟她聯(lián)絡(luò)的男特工長谷川在國內(nèi)的時候便與她有過數(shù)面之緣,當時兩人便互有好感,后來天各一方失去了聯(lián)系。
在異國他鄉(xiāng)再次見面之后,兩人的感情迅速升溫,除了必要的工作聯(lián)絡(luò),私下的約會也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