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秦導?!奔o斐言禮貌打了聲招呼。
“進來吧?!鼻仂蠒r的語氣里聽不出情緒。
紀斐言跟著他進門。
秦煜時的房間是單獨的豪華套間,內里十分敞亮,柔軟的單人床比普通房間的雙人床還要寬敞,落地窗倒映出整個城市的夜景,繁華得像一場紙醉金迷的夢。
秦煜時在落地窗前停下,背影在房間的燈光與城市光景的交錯下高大而又挺拔。
他握著咖啡杯的把手,緩緩抿了一口,過了很久才把杯子放到旁邊的茶幾上。
“紀斐言,看來我真的對你所謂的‘敬業’存在誤解。”
話里藏匿著極其復雜的情感,卻唯獨少了白天拍戲時的怒意。
長此以往,“敬業”都是一個在業內被反復提到的詞語,是衡量演員好壞與否的標桿之一。
這個定義看似很簡單,無非就是演員付出的努力,做出的犧牲,就像紀斐言白天做的事一樣。
但秦煜時知道,那根本不是敬業。
敬業只是紀斐言給一個導演的說辭,一個用以掩蓋自己也在試鏡時欺騙過秦煜時的說辭。
而這一刻,他與他都心知肚明。
這是表演與幻覺的界限,有別于正常的認知,甚至是瘋子的精神世界。
秦煜時轉過身來,漆黑的眸子注視著他,目光深邃得如同一片不見底的深淵:“你覺得這很值得稱贊嗎?”
“我只是完成我該做的事?!?br />
“該做?”秦煜時重復了他的話,嗤笑一聲,“紀斐言,我很欣賞你的魄力,但太過敬業未必就是對的。”
“至少今天的事,我不覺得我有錯?!?br />
熟悉的話語,竟讓秦煜時產生了一瞬間的恍惚。
多么似曾相識的一幕。
他的記憶似乎倒放回幾年前剛剛拍攝《完美面具》的時候。
——“你有沒有想過,太過敬業未必就是對的?”
——“但我不覺得有錯?!?br />
當時的秦煜時也是這樣回答付江的,但從那之后,他還是收斂了自己最引以為傲的拍攝方式。
這些年他銘記著那一道橫于他心里的準則,再也沒有發生過像拍攝《完美面具》那樣的意外,而現在,卻是一個不要命的演員在他面前說出了那句曾被他自己否定的話。
“這很危險?!鼻仂蠒r平靜地提醒道。
“我控制不了,”紀斐言頓了一下,“因為他會那么做?!?br />
“紀斐言,你以為我會對你的瘋狂行為負責嗎?”秦煜時微微蹙眉,連他自己都有些動容,他一向不喜歡叛逆心重的演員,今天卻一再容忍了紀斐言。
紀斐言回答他的話,或許也曾經是他的答案,然而這些年來,卻始終是獨屬于某個角落秘密,沒有人能窺探,也沒有人能夠解鎖。
他是導演,他必須對所有人負責。
房間內的氣氛緊繃到了極點,仿佛預示著一場無聲的風暴。
“如果我要求你停止呢?”秦煜時緊盯著他,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神鋒銳且殘忍。
“我會照你的要求做?!?br />
聽到他的回答,秦煜時挑眉:“剛剛還說控制不了?”
“克制本能也是演員的必修課之一,”紀斐言想了想,“反正我現在也沒有選擇了,不對嗎?”
“或許你也可以考慮借你叔叔的地位,他應該會想讓你去環耀影視吧?我想沈燮安也不會拒絕?!?br />
“是你說的,”紀斐言注視向他,“你選定的人,沒有反悔的道理?!?br />
“ok,是我說的沒錯,”秦煜時微微瞇起眼睛,顯然沒料到他會拿自己的話來將自己一軍,“就算你真的后悔,現在也已經來不及了。”
“我沒有后悔?!?br />
“我也沒有打算放你走。從紀一舟這個角色的角度,你得到了導演的最高認可。”
“所以,”紀斐言抿了下唇,問出心底的話,“為什么試鏡的時候認定我不合適?”
秦煜時挑起眉梢:“謝清越沒告訴你嗎?我不喜歡走后門的演員嗎?!?br />
“……?”那你剛才還那樣說?
“尤其是連一聲招呼都不打,覺得無意中透露自己的身份就能被選中的?!?br />
“……??”我不是,我沒有。
那是林廣白說的。
他的神色被秦煜時盡收眼底,秦煜時唇邊弧度更明顯了幾分,兩手交叉抱臂,一副很欣賞他此刻表情的模樣:“老實說,我的喜惡和你的選擇并不沖突。我確實有看走眼,所以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提讓你去找紀懷星的事。不過你最好提前做好跟我吃苦的準備,以后有你受的?!?br />
紀斐言白了他一眼:“……那我可真該感謝秦導的‘貼心提醒’啊?!?br />
“嗯,”秦煜時笑,“不客氣?!?br />
“……”他到底干嘛要想不開和秦煜時拌嘴?
“好了,不早了,”秦煜時看了眼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