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先生尷尬地搓了搓手，側頭看著沈璟琛冷硬的側臉，現在的沈璟琛到過春節的時候，就滿二十五歲了吧，再也不是記憶中那個七歲的小男孩，時光匆匆，他們父子，已經分離將近十八年了。

  袁先生低垂著頭，心底的情緒復雜到難以用言語來形容，有見到兒子的喜悅，也有對十八年來父親責任缺失的遺憾，更有當年辜負沈玥和沈璟琛母子的慚愧。

  “是許久不見了，大概有快十八年了吧，沒想到，再見到你，你都已經長這么大了。”

  袁先生低低沉沉的嗓音，像是被厚重的紗布打磨過，沉重干燥粗啞。

  沈璟琛微微勾了勾唇角，沒有開口接話，伸手從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機，隨意地觸摸了幾下手機屏幕。

  袁先生又悄悄地打量著沈璟琛的臉色，只見他神情淡淡的，袁先生臉色很尷尬，又繼續硬著頭皮和沈璟琛聊天。

  “你媽媽還好吧？我也……許久不見她了，當年的事情，是我對不起她。”

  “我想著，你媽媽應該也不會愿意見到我吧，你見到她的時候，替我向她說一聲對不起。”

  “當初，畢竟是我辜負了你們母子。”

  沈璟琛頭也不抬，低頭自顧自看著手機，修長白皙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滑動著是，似乎對袁先生說的話，一點也不感興趣。

  “你現在是還在讀書，還是已經工作了？”

  “留在A市幫你媽媽管理公司嗎？還是自己出來創業了？”

  袁先生又問了幾句，見沈璟琛不回答他的話，他有些無措地抿了抿唇角，沒有再開口說話。

  他唯一的兒子，不愿意搭理他，這是他當年作孽的報應，對于一個十八年來，未曾盡過一天父親責任的人，沈璟琛不原諒他不搭理他，也是很正常的吧。

  袁先生又看了沈璟琛幾眼，欲言又止，最后還是低垂著頭，保持著沉默。

  沈璟琛握著手機的指尖繃緊，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突兀，約莫半分鐘后，才低聲開口道：“想要和我媽媽說對不起？你要是真有那個誠心，就親自去和她說，我是不會負責幫你傳話的。”

  “既然你知道，當年是你對不起我媽媽，想要道歉，就拿出你的真心實意，讓我替你說對不起，又是什么意思！”

  沈璟琛這冷冰冰的話，就像是一記耳光，狠狠地摑在了袁先生的臉上，袁先生的臉色半是被訓斥的尷尬，半是無奈，“我……也想親自見一面你媽媽，可是這么多年來，我也碰見過她幾次，但她不肯給我說半句話的時間，所以……這些道歉的話，我也遲遲沒有機會說出口。”

  沈璟琛搭在膝蓋上的手掌，緊緊地攥成了拳頭，骨節處泛著青白色，菲薄的唇角，緊緊抿著，臉色有些陰沉，沒有開口接話。

  袁先生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又繼續道：“我現在看到你，見到你長這么大，只要你們母子生活的很好，我的心里，也稍稍好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