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辛桐住在樂陽區第二人民醫院。
楚黎和霍修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醒了,輕微腦震蕩,要住院觀察兩天。
面對這場烏龍,她沒有埋怨,只是越發擔憂楚黎的精神狀態。兩人挨在一塊聊了許久,直到護士來查房熄燈,楚黎起身道別。
辛桐看了眼在門外等候的修長背影,拉住她的手,“黎寶,我明天申請出院,你到我去那住幾天吧?!?br />
楚黎愣?。骸澳恪X得他身上不對勁嗎?”
“我……看不出來。”辛桐搖搖頭,“但你覺得他奇怪,肯定有你的原因,換個環境住一段時間說不定會變好呢?”
病房里熄了燈,門外走廊的光照進來,映出楚黎那張有點蒼白的臉。
她捏了捏辛桐的手,慢慢松開,“我是病人,說的話不作數,你別放在心上了,好好住院養傷。”
離開醫院的路上,霍修一直牽著她走,腳步不緊不慢,遷就她的速度。
他們打車回到家。
別墅區內禁車,道路靜謐,盛暑悶熱的夜風徐徐吹拂,吹亂了她的鬢發。
一只手伸來,理順碎發,挽到耳后。
霍修的注意力似乎一直在她身上。
楚黎恍惚地想,吃藥吧,吃了藥也許就好了。
愿神佛保佑,所有的古怪都只是發病后的錯覺。
*
楚黎和霍修稱得上青梅竹馬。
小時候,父母總帶著她雙胞胎姐姐楚悠搬家,七歲時全家遷到海市,從那以后定居在此沒再搬動。
新家是一棟三層別墅,擁有前后花園。
搬進新家第三天,父母帶著她們拜訪鄰居。
鄰居是一對中年夫妻,男人儒雅溫和,女人端莊美麗,他們邀楚黎一家在花園里喝下午茶,作陪的還有快上高中的大兒子霍禮。
他和父母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眉眼清俊溫和,會主動逗弄楚黎和楚悠,耐心解答過于孩子氣的問題。
小楚黎很喜歡這個溫柔哥哥。
大人你來我往,從各自的生意領域聊到家庭孩子。楚父隨口問了一句,霍家父母是不是只有一位獨子。
霍母唇邊的笑容凝固片刻,又重新舒展,她端起紅茶抿了一口,“還有個小的,比較孤僻怕生,不喜歡見客人,這會不知道自己在哪玩呢?!?br />
陪大人聊天總是漫長又無趣。
霍禮沒待太久,客氣道別回房寫作業。楚悠從小體弱多病,已經伏在楚母懷里睡著了,只剩楚黎晃悠著雙腿,數薔薇花上棲息了多少只蝴蝶。
她以捉蝴蝶為借口,逃離了無趣的交際。
霍家花園占地很大,花叢繁茂。楚黎追著藍蝴蝶一路小跑,終于在一朵薔薇花上將它攏入掌心。
“咚——”
一顆紅櫻桃砸在楚黎的后腦勺。她嚇了一跳,藍蝴蝶從指縫鉆出,轉眼就消失在花叢里。
“誰砸我!”她氣鼓鼓撿起櫻桃,轉身向后看。
晴日陽光靜好,后花園的小湖浮滿燦金,湖邊櫻桃樹枝葉繁茂,紅果綴著枝頭。
膚色冷白的男孩坐在枝干上,一手攥著白鳥,一手拋著紅櫻桃,自上而下望向楚黎。
她有一雙漂亮的眼睛,比落滿日光的小湖更美好。令他輕易聯想到鎖在展柜里昂貴的寶石。
“你是新搬來的?”
楚黎反應過來,這就是霍阿姨的小兒子,看起來比她還要大一些。想起媽媽說,在別人家做客要禮貌懂事,她沒有計較那顆紅櫻桃,朝樹上的人仰頭笑:“你好,我叫楚黎,黎明的黎,以后我們就是鄰居啦。”
“霍修?!彼拥羰掷锏臋烟遥坐B的翅膀,從樹上下來。
交換名字是初步建立友誼的證明。
楚黎好奇地湊過去,戳了戳那只白鳥,好奇問:“你上樹是為了抓它嗎?它為什么不動?”
霍修與霍禮長得有六分像,只是他的五官更深邃精致,眼睛顏色也更深,像沒有雜質的黑色玻璃球。他說:“因為死了?!?br />
楚黎呆在原地,然后蹭蹭往后退了兩步,“為、為什么死掉了?”
“它卡在樹枝里,所以死了?!?br />
白鳥生有紅色鳥喙,羽毛雪白,眼珠渾濁,脖子軟軟垂下。
如果活著,一定是漂亮的鳥兒。楚黎有些難過。
“好可憐,我們把它埋起來吧。”
“不?!被粜蘧芙^了,“埋在土里會腐爛長蟲子,很惡心,很丑。”
“那怎么辦?”
“做成標本就不會腐爛了?!被粜薜恼Z氣理所當然,撫摸了一下雪白的翅膀,又問,“你覺得它漂亮嗎?”
楚黎猶豫著點點頭。
霍修露出了見面以來第一個笑容:“等我做好,送給你?!?br />
“霍修!”一聲輕喝打斷了孩子們的交談。
&e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