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竹馬往事
“好啊!”
熱不熱鬧不知道,但定然有助于季音渾水摸魚。
“那咱們出發吧!”付子修是個說走就走的性子,拉起季音便要出門。只是人還沒站起來,就被裴訣一把摁在了椅子上。
付子修顯然不太樂意:“裴兄,你今日怎么總是攔我?”
“我平日里怎么跟你說的,三思后行,切莫沖動。”說罷,裴訣望向白清旭,語氣添了幾分認真:“這位公子身上還有傷,依我看,不如休息幾日,待傷愈后再趕路也不遲。”
受傷?
季音一怔,這幾日他們吃住都在一起,若這家伙真受了傷,她怎么可能會毫無察覺?
難道......
季音突然想起前不久自己中毒之事。
說起來,她根本沒問過這家伙從哪里弄來的解藥,又是如何替她解的毒。
不待白清旭反應,季音搶先一步撩起他的衣袖——果不其然,纏在手腕上雪白的細布已被鮮血染得通紅。
她眸子一震,正要逼問,卻被白清旭搶了先:“啊,你說這個。前幾日沒留神,被狗咬了一口,那狗兇得很,且十分纏人。”說罷,他唇角輕揚,望向季音:“不過與你相比,倒還算溫順。”
呵呵。
看來她真是想太多了。
就這種品性的家伙,怎么可能為了救她而受傷?!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季音自詡摸透了他的話術,決心不能再被他輕易激怒,掙扎半天后擠出一個笑容:“是啊,這要換了我,高低卸你條胳膊!”
裴訣看著面前拌嘴的兩人,了然一笑:“看公子精神尚佳,倒是在下多慮了。”他起身,但目光仍停留在白清旭身上:“只是聊了許久,還不知公子姓名?”
白清旭收了折扇,對上面前之人的視線,輕輕一笑:“錢惜。”
有了這兩人同行,季音明顯感覺熱鬧了許多。特別是付子修,一路上嘴巴就沒停過,嘰里呱啦說個沒完,拉著季音從朝堂政事聊到江湖秘聞,問得她腦袋嗡嗡作響,甚至開始好奇裴訣這一路是怎么熬過來的。
終于,在乘馬車趕往云天派時,趁著付子修吃茶休息的空檔,季音插上了話:“對了,你身為左相府的小公子,為何不去末名派,而要大老遠跑來云天派拜師學藝?”
倒也不怪她有此疑問——眾所周知,末名派身為國派,與朝堂牽扯頗深,不少官宦人家都擠破腦袋把自家弟子往里面送,付子修身為左相府的小公子,就算他自己不去,末名派恐怕也會八抬大轎請他前去。
“國派?末名派?”聞言,付子修仿佛被觸及了什么逆鱗:“我呸!呸呸呸!說這三個字都臟了我的嘴,還想讓我拜師,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不待季音驚異這小公子為何反應如此劇烈,那廂裴訣已然皺眉道:“不得無理。”
“本來就是嘛!”付子修不服道:“至于剩下那幾個,瓊燕派,都是女子,繻泯觀,都是道士,未央派,一群神叨叨的醫官,挑來挑去,也只有云天派了。”
季音汗顏:“好像確實如此。那......你有沒有考慮過魔教啊,比如......冥麟閣?”
魔教二字一出,付子修登時火氣更甚:“冥麟閣那群魔頭害死我阿姐!還拜師?哼,看小爺學成后不一鍋端了他們!”
季音顯然沒想到這個答案,嚇了一跳,半晌才試探道:“你阿姐......叫什么名字?”
接話的是裴訣:“付梔年。”
這個名字季音并不陌生。付梔年雖為左相付朝的孫女,但其聞名于紫宸的卻是兵器鍛造之技——譬如百兵榜排名第十二位的皓驪劍,便是她少年時打造的第一把兵器。
只是她為何會與冥麟閣扯上聯系?
季音又默念這名字幾遍,突然想起來什么,下意識“啊”出了聲。
當年蕭敬安與蕭夙墨混入冥麟閣,殺害老閣主司徒越,盜走赤霄劍,連夜潛逃下山,消失得無影無蹤。
劍宗長老蘇塵知曉此事,悲憤交加,決心替司徒越報仇雪恨。所幸功夫不負有心人,蘇塵聯合手下弟子,費勁千辛萬苦,終將傷痕累累的蕭夙墨逼至懸崖邊,再無路可退。
蘇塵的佩劍烏蟒劍乃紫宸百兵榜排名十六的名劍,蘇塵更是位列巔峰榜第九的高手,就算蕭夙墨再怎么有本事,也已到了窮途末路的境地。
可誰能想到,就在蘇塵決心一劍了結他時,他卻反手扯下了臉上的銀制面具。
面具之下,赫然是一位女子!
蘇塵大驚,正要收手,那女子卻不要命般撞上長劍,鮮血淋漓的雙手死死抓住劍柄,拽著蘇塵從那數百丈高的懸崖上一躍而下!
蘇塵內力深厚,輕功了得,雖跌落懸崖,但也只是受了重傷,閉關將養數月便恢復如常。可那女子卻被摔得粉身碎骨,面目全非,落了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記得聽聞此事后,季音第一時間就跑去劍宗打聽那女子的身份,卻僅得到了“付梔年”這個名字。
“冥麟閣該死,那蕭夙墨更不是什么好人!”付子修的聲音將季音拉回了現實:“把阿姐騙走不說,還害得她墜崖身亡,尸骨無存......阿姐明明是最怕高的!”說罷,他突然想起什么,狠狠咽了咽口水,轉向裴訣:“裴兄,說好了,等我學成歸來,咱們就去末名派揍扁他!”
裴訣看著付子修拼命忍住眼淚的模樣,輕輕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