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飛刀快劍
話音未落,數(shù)道黑影率先發(fā)難,從客棧的各個角落以包夾之勢朝男子襲殺,暗器泛著瑩瑩幽光,密如雨下。
寒光一閃,一道黑影倏地停在半空,甚至尚不及發(fā)出慘呼,喉嚨口便多出了一個血窟窿——
墻上釘著一把飛刀,鋒銳、短薄,像一枚柳葉。
氣氛微滯。
一道陰冷沉悶的聲音自角落傳來:“他就一個人,怕什么!殺了他,你們就是兵器譜排行第三!”
更加瘋狂地進(jìn)攻。
一條右后方斜刺而出的鋼鞭,向男子腰后狠狠抽去。男子側(cè)身躲過,反手一掌,擊中那人的手腕,鋼鞭脫手而出——男子甩臂一揮,身體微微后仰,以鞭橫掃前方舉刀劍欲刺的一片猙獰面目,聽取慘呼一片。
飛刀再次出手,一發(fā)貫穿正前方二人的咽喉,兩人一樣連聲音都來不及發(fā)出,便癱軟在地。
驚人的指力,轉(zhuǎn)眼之間,周圍站著的黑影便少了將近五成!
帶頭之人見諸人戰(zhàn)意怯怯,咬牙獰笑,手一揮,一早就在二樓埋伏的幾人得到示意,朝一樓戰(zhàn)局的中心不分?jǐn)澄覂A倒大片粉末!
“啊!”一片慘叫,卻是出自正與男子混戰(zhàn)的己方人之口!
“嘶——這幫人對自己人下手也夠狠啊。”三樓拐角處極隱蔽的一間房,青衣女子翕開窗戶一道縫隙,小心翼翼朝下望去——
本來包圍著男子的眾人毫無防備,此刻捂著眼耳倒地哇哇亂叫,顯是中了劇毒。
男子屏住呼吸,第一時間閃身躲避,但仍有少量粉末飄進(jìn)了眼睛。他只覺得眼前一陣刺痛,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
“就趁現(xiàn)在,都給我一起上!”見手段得逞,帶頭的虬髯大漢興奮不已,不再壓抑聲音,放聲吼道。
近十道黑影自二樓一躍而下,整個客棧霎時為廝殺籠罩,兵戈之聲不絕。強(qiáng)忍著刺痛,憑借著對危險的判斷和敏銳的聽覺,男子與一眾人等周旋。
手中的飛刀如同長了眼睛一般,不斷在人群中穿梭,每飛出一刀,必有一人倒下。
可他真能幸運(yùn)地堅持到最后嗎?
手提兵器的虬髯大漢尚未出手,在戰(zhàn)局之外虎視眈眈。
“誒誒誒,你去哪里?!”青衣女子,也就是宋雁歸壓著嗓子一把拽住手提三尺鐵片為劍,眼看就要沖出房間的阿飛。
“殺人。”他冷冷道:“呃——”
一記拳頭重重敲下,頭頂傳來某人半陰不陽的笑聲:“殺人?送死還差不多。還有,”她頓了頓道:
“阿飛小友,你這個年紀(jì)上房揭瓦闖禍搗蛋怎么都行。殺人這種事……”
“我練的就是殺人劍,我也殺過人。”
阿飛皺著眉頭淡淡陳述,仿佛說這話的人不是他自己。
宋雁歸聞言沉默了半晌,沒說下去,趁機(jī)伸爪揉了揉他毛茸茸的頭頂,笑瞇瞇道:“還不是時候。你這會兒下去,如果出事,誰保護(hù)我?”
“他撐不了多久了,那個大胡子現(xiàn)在都沒動手,無非是在拖延時間等他徹底毒發(fā)。”多年荒原生存的經(jīng)驗(yàn)讓眼前的男孩有一種遠(yuǎn)超同齡人的冷靜和敏銳:“他死了,我們也活不了。”
那領(lǐng)頭的虬髯大漢下手不分?jǐn)澄遥惺聝磹海冗@白衣男子死了,接下去死的就是他們。
“鬼哭草磨成的藥粉,沾體發(fā)作,中毒者會先感到皮膚刺痛,緊接著開始出現(xiàn)幻覺,藥力發(fā)散,四肢逐漸麻痹,等到一炷香功夫之后,中毒者就會徹底失去意識。”
“你知道這是什么毒?”阿飛微訝,他沒想到眼前之人還懂這些。
“知道呀,我親眼看他們前幾天在后院那里偷偷摸摸磨的。”
“他們沒發(fā)現(xiàn)你?”她的內(nèi)力眼下分明還沒恢復(fù)。
“放心,為師有分寸。對了,給你的糖糕吃了嗎?味道如何,好吃吧?”
“難吃。”阿飛抿嘴扭頭。
那就是喜歡吃的意思。她笑,見他此刻雖聽了她的話沒有一意孤行,眼神卻時刻留意著樓下一舉一動——
男子勉強(qiáng)支撐著木柱穩(wěn)住身形,白衣染血,有他自己的血,也有別人的血。
飛刀之下十九條亡魂。可惜是十九,不是二十。
頹勢已現(xiàn)——
虬髯大漢手提一柄涂了毒的利刃,獰笑著舉步朝男子靠近。
宋雁歸不知道在嘀咕什么,阿飛已經(jīng)聽不見了。
萍水相逢,非親非故,但少年血性,不忍見英雄落入卑鄙者設(shè)計的墳塋——
如箭離弦,劍出“鞘”。
“!”宋雁歸快走幾步,只摸到他一片衣角,只能眼睜睜看他飛身而下,劍尖直指虬髯大漢后心!
該死,她這會兒根本沒內(nèi)力!
很快的劍。
可對方焉知有無留下后手?
在阿飛近身的一剎那,虬髯大漢似乎察覺到了異樣,身形猛地一顫,他迅速轉(zhuǎn)身,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但隨即被狠厲所取代。
左手疾伸入懷,衣袖猛地一揮,紅砂揚(yáng)起,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