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殺》孫權傳：江東風云的制衡

  江風裹著咸腥味灌進船艙，孫權手心里那塊溫熱的玉璽忽然變得燙手。遠處蘆葦蕩里傳來野鴨撲棱翅膀的聲音，驚起的水珠在夕陽下閃著細碎金光。他第三次用袖口擦拭玉璽邊角的裂痕，金絲鑲縫里的血跡已經發黑，像條盤踞在九龍紋上的蜈蚣。

  "主公，該登岸了。"

  張昭的咳嗽聲混著浪頭拍打船舷的聲響傳來，老臣的駝背在暮色里彎成一張緊繃的弓。孫權沒動，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玉璽底部的篆文——"受命于天"四個字硌得指腹生疼。昨日兄長咽氣時的場景又在眼前晃，孫策抓著玉璽要往地上摔，飛濺的碎玉在他眉骨劃了道血口。

  "拿著這勞什子...守不住江東就砸了它..."

  突然船身劇烈一晃，案幾上的青銅燭臺哐當倒地。周泰鐵塔般的身形搶上前來，腰間九環刀撞在艙門上叮當作響。少年主公還攥著玉璽發愣，就聽得破空聲貼耳掠過，一柄銹跡斑斑的魚叉釘在身后艙板，尾端的麻繩還在簌簌顫動。

  "水老鼠來覓食了！"呂蒙的吼聲從甲板傳來，緊接著是重物落水的撲通聲。孫權反手抽出案下的古錠刀，刀鞘上纏著的褪色紅綢拂過眼角——這是去年生辰時兄長贈的禮，刀刃上還留著柴火劈痕。

  江盜的呼哨聲忽遠忽近，七八條小舟從蘆葦叢里鉆出來，船頭晃動的火把映得江面血紅。周泰已經踹開艙門，九環刀劈斷射來的箭矢，火星子濺在孫權衣襟上燒出個小洞。少年突然想起去歲圍獵時，孫策教他拉弓的手還按在肩頭："坐江東要像這古錠刀，看著鈍，劈柴時才知道利不利。"

  "子明！收帆！"

  孫權扯著嗓子喊，聲音劈在風里帶著幾分嘶啞。古錠刀砍向桅桿纜繩的瞬間，他瞥見呂蒙抓著帆索在半空晃蕩，就像去歲在巢湖訓練水軍時，那個總愛爬桅桿了望的愣頭青。粗麻繩應聲而斷的剎那，主船借著江風猛地橫轉，把圍上來的小舟撞得七零八落。

  當夜吳侯府的燭火亮得反常，孫權盯著案頭那卷《吳子兵法》，竹簡縫隙里還夾著片干枯的柳葉——是去年春天和兄長在曲阿練兵時夾進去的。玉璽擺在兵法旁邊，燭光給金鑲玉蒙了層昏黃油膜，活像祭祀時用的蠟制貢品。

  "主公三思！"張昭的聲音在發抖，老臣跪坐的姿勢依舊端正，可衣擺上的褶皺出賣了慌亂，"傳國玉璽乃..."

  "能換十萬石糧嗎？"孫權突然抓起玉璽往地磚上砸，金玉相撞的脆響驚得梁上燕子撲棱棱亂飛。碎片蹦到張昭膝前，老臣伸手去接的動作慢了一拍，碎玉在掌心劃出條血痕。

  魯肅的榻上策從袖袋滑出來，布帛邊角的血漬已經泛黃。孫權用指尖捻著那抹暗紅，忽然想起兄長咽氣前攥著他手腕的力度，虎口的老繭硌得人生疼。案頭的燭火爆了個燈花，他伸手去挑燈芯，火苗舔上指尖的刺痛讓他清醒三分。

  "父親在上，魂佑江東；公瑾在旁，智定天下。"少年對著虛空呢喃，手指無意識摳著桌角漆皮。漆面剝落的碎屑簌簌落在衣擺上，像極了去年冬天落在靈堂前的雪渣子。那時周瑜從巴丘星夜馳歸，斗篷上的冰碴子還沒化盡，就按著他肩膀說"主公且寬心，瑜當效犬馬之勞"。

  突然夜風撞開窗欞，案頭燭火劇烈搖晃。孫權盯著地上玉璽碎片，恍惚看見孫策的影子映在墻上，還是出征前披甲執銳的模樣。他彎腰去撿碎玉，卻摸到竹簡邊沿的毛刺——就像后來在《三國殺》對局里，每次發動"制衡"技能時，棄掉華而不實的"玉璽"牌，換來的總是沉甸甸的"糧草+1"。